“都小心点。”
李林嘱咐道，山林，河流，都是这些妖类的主场，若是赤裸的大平原，轻易就能搞定。
但这里不行。
张大强点点头，跟着身前的老鼠向前走去。
这队人马对李林的信服是很高的，从战场上厮杀，到奇异的老鼠。
修士的传说从来都未远离越国，只是多年不得证实罢了。
近三十馀年的纷争，终于要有结束的迹象了。
“嘎吱！”
踏雪声响起，或是树枝断裂声出现，都会引起众人的警觉性。
“队长，有人跟着我们。”
张大强低声说道。
李林回头看了一眼，随即道，“不用管，继续搜。”
“是。”
张大强应道。
黑色的大榕树上，垂下来的枝条滴着雪水。
众人小心的避开，以免打湿了身上的表服，
忽然，这枝条一卷，直接把其中一只老鼠卷到树上。
动作极快，且毫无动静。
方业向来是最大的谨慎，一击得手。
随即顺着大树再次滑进石缝中。
潮湿的洞窟内。
尾巴上的小老鼠几乎被吓到休克。
见方业把自己放下，又重新大口喘气。
“吱吱哎！”
“哎吱吱！”
这只鼠精，正是当初朝拜自己的鼠精。
一放下来，就挥舞两只短手来回叫着。
一会儿掐着脖子，一会儿做出些砍伐的动作。
“外面那些人要杀我？”
方业沉思问道。
鼠精连连点头。
方业尾巴再次卷起鼠精，用尾巴尖戳着老鼠的脑袋。
鼠精被吓的浑身颤斗。
良久，方业说道，“也好，既然如此，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方业一晃尾巴，向外爬去。
鼠精说的不能全信，具体如何，还是亲自去看看。
大树尖上。
方业向下俯瞰，队伍最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鹿皮的大汉，动作十分小心，背上弓箭，腰间长刀，是那两次救了小孩的男人。
也是来杀我的？
方业尤豫一阵，放过李林带着的队伍，向后爬去。
几息后，就已经绕到大汉身后。
“你也是来杀我的？”
方业出声问道。
张大山猛然转身，一手死死按住腰间的长刀，胸口不断的起伏，显然，被吓了一跳。
见方业直起身来，几乎比身旁的小树还粗，修士气势全面散开。
张大山猛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河神大人，他们是来杀你的，我是来阻止他们的。”
“哦？我该怎么相信你？”
方业试探道。
张大山压低声音，“这支越国军队，为首的叫李林，是村中村长李树林的儿子，一身神力全部来自于河神的肉。”
“吃肉？”
方业狐疑道。
“没错，他们李家有种祭祀的法子，每每有河神出现，或鱼或虾，便会设法打杀。”
张大山确认道，“那李林，就是如此才有的神力。”
祭祀的法子？
“这么说，村里有修士？”
方业继续问道。
“这，我不太好说。”
张大山略显为难，“但村里的确有些不正常的事。”
“我也是见了河神大人救了两次我那侄子，才大着胆子来帮忙的。”
方业微微颌首。
鼠兵，祭祀，打杀河神。
倒是都能联系起来。
但他鼠兵没有契约。
祭祀没有出面，只是给了些带有灵力的三牲。
打杀河神，却是指使凡人。
这到底是高手，还是低手？
方业一时也拿不准了。
几息后，张大山松开手掌，小心道，“我知道一处水潭，要不，我先带河神大人避避？”
方业摇摇头，“不急，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
张大山略显尤豫。
见方业坚持，点点头，这才拱手转身离开。
方业见他下山，才向前面的队伍追去。
无论这修士什么水平，指使鼠兵越兵来攻，自己八成难以行动，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顾忌太多。
杀上门的，还能让他们全都回去不成？
方业动作迅速，在半山腰，就追上了众人的队伍。
众人看似警戒，但因为长时间的搜查，神经已经松邂，只是碍于情面，还在做些无用功。
方业喉咙中一阵翻滚。
雾隐爪起手式，虽然没有爪。
“呼！
一瞬间，铺天盖地，以方业为中心，密林间，三丈范围内，尽数被黑雾复盖。
“怎么回事！”
张大强看向四周警戒道。
“都别乱，站在原地，谁来砍谁！”
李林指挥道。
众人虽然慌乱，但还是抽出腰间的大刀。
谁来砍谁？
凭什么啊？
方业张嘴一吐，涌泉刃喷射而出。
水蓝色的月刃冲破浓雾，直接把一人切成两截。
“噗！”
鲜血飞溅。
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经没了声息。
“什么人！”
李林在空中挥刀，却只带起阵阵狂风。
黑雾略微消散。
又是一道水蓝色的月刃喷出。
“啊！”
“我的腿！我的腿！”
有人在黑雾中开始乱走，但却阴差阳错的避开了方业的攻击。
方业能透视黑雾，完全靠着感知确认众人的位置。
“退出黑雾，退出黑雾！”
李林喊道。
黑雾中的几人开始撤退，任由断腿士兵在原地等死。
几人从黑雾中走出，尤如被煤炭袭击一般，全身上下都是灰蒙蒙的。
“队长，是不是河神？！”
张大强咬牙问道。
同伴的依旧在黑雾中哀豪，却没人敢进去救一下。
“蛇妖，你竟然敢害我兄弟！”
李林大喊道。
目光向四周搜索，只觉得往日里顺眼的山林瞬间险恶起来，晃动的枝条可能是蛇妖的尾巴。
灌木从中可能有等待多时的毒牙。
“保持阵型，不要散，向后退去！”
李林边退边喊道，“阵型一乱，蛇妖必定会偷袭我们！”
话音刚落。
方业一甩尾巴，从树枝上跃到半空，张嘴又是一道涌泉刃。
“小心！”
张大强大喊。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飞向天空，还未回过神来，身边的同伴已经脑袋落地了。
断裂的脖颈向一座喷泉，不停的喷出炽热的鲜血。
张大强的喊声还回荡在耳边，脸上还飞溅着鲜血。
一张大脸，似哭似笑，嘴唇都在颤斗。
再看一旁的李林，这会已经脸色发紫，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和战场不一样，能看到，能防御，能还手。
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影一闪，便见人头落地。
“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别！别跑！”
张大强和李林同时喊道，但并未能阻止其馀同伴轰散。
李林急促回头，却只能看到黑雾再次出现，
“跑！
李林声音更大。
张大强顿感一阵无奈，步伐却没有落后一点。
方业在黑雾中，再次切了两个人头。
直到众人逃到了山脚，方业才不再追击。
此行一战，杀了五个，逃了七个。
方业有心试探，加快速度回到石缝中。
那鼠精还在原地。
“好样的，我今日杀了几个小贼，也算你一功。”
方业笑道。
鼠精连连拍手。
“但你的任务还没结束，你且回去试探，看你前主人如何应对。”
方业认真道，“如果一切顺利，此间事了之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鼠精诚惶诚恐，连忙拜谢。
方业把鼠精送到上面，一溜烟，鼠精消失不见。
方业也不闲着，而是拖着这些残缺的尸体，直接把这些丢入双叉河中。
有的砸到岸上，有的正在被鱼儿分食。
方业倒是对人妖之间的关系很是淡定，同为修士，大家各凭本事。
你杀我，我杀你，都行。
没解决这修土之前，方业暂时不会回到河中了。
在山中打猎，一样能吃到肉。
李树林家。
众人一片沉默。
客厅内，众人相对无言。
有几人正在默默揉着裤子。
本以为是来乡下作威作福的，怎么对上蛇妖了？
即便众人不说，也能看到几人眼中的幽怨。
张大强现在才把气喘匀，“队长，现在怎么办？”
众人也跟着看向李林。
李林略一沉默，“蛇妖既然成了气候，就更不能放过它。”
“说的轻巧，刚刚你怎么不上？”
有人直接呛道。
李林目光一冷，那人瞬间低头，却又不忿道，“那你刚刚为什么没出手？”
“大伙跟着你混，不就是看中你能打吗？！”
“现在那蛇妖这么厉害，怎么打！”
“是啊，这怎么打！”
几人跟着附和道。
说是蛇妖，除了看见一道黑影，啥也没看见。
李林沉默一阵，起身向内屋走去。
李树林脸色一垮，又不敢声。
几息后，李林从屋内走了出来。
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是大片的金银。
众人呼吸一顿。
“各位，我明白各位的担忧，但蛇妖厉害，为祸村里，这些金银，今天先分一半，事成之后，
再分剩下的。”
李林正色道，“蛇妖厉害，我们也有老祖支持，请各位放心。”
这李林也不是易于之辈。
一番金银下来，把崩溃的众人又稳住了军心。
“有人在吗？！”
门外传来喊声。
随即便见王大山大摇大摆走进院内，谨慎喊道，“李村长在吗？”
“双叉河边有不少人的尸体啊！”
“来了，来了！”
李树林忙应道。
李林面色微冷，“兄弟们，先收尸吧。
众人才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