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在宫中多年,深谙不少密谋,得知沉知韫一事,简直心头发紧。
不过为了陈玄文的助力,她还是咬牙前去。
“正好有事想求教母后,原来是七殿下和沉夫人在这。”
苏贵妃笑着解释。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沉知韫也顺势应道:
“臣妇这就告辞。”
苏贵妃应好。
“且慢。”
裴景玉开口,不容置疑。
沉知韫一顿,缓缓转过身,皮笑肉不笑:“不知殿下还有何话要说?”
“昭昭,你想如何,这辈子我都随了你的意。”
裴景玉对这个母妃视而不见,却不知苏贵妃心头惊疑不定。
沉知韫行礼告退:
“家中小儿多日不见臣妇,怕是想得紧,还请殿下见谅。”
他说他的,她回她的。
沉知韫转身就走。
一旁的苏贵妃功成身退。
沉知韫看见外头的秋月和佩兰,露出笑意:“走吧。”
又看向一旁的苏贵妃,真心实意道谢:“多谢贵妃娘娘。”
苏贵妃心中缓和过来,笑着看向她:“沉夫人何必言谢。”
和聪明人不用多说,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这份恩她记在心上。
苏贵妃有事相商,主动留沉知韫在她宫中过夜。
隔日,沉知韫去找太后,太后却称病并未起身。
素蘅出现,神色带着几分歉意:“太后身子不适,这几日无需夫人相伴,曾交代奴婢若是夫人想要回去,随时可以回去。”
沉知韫出宫时,宫门外早有人在等着她。
马车停在外面,陈玄文不知等了多久,掀开车帘:“知韫。”
四目相对,他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神色正好,心中缓和不少。
沉知韫看着他,微微点头,正要上马车,却见身后有人唤她:
“沉夫人且慢。”
竟是马总管。
他朝沉知韫一笑,将手中准备好的木盒递给她:“这是七皇子送于您的东西,还请夫人笑讷。”
她顿住,打算拒绝。
马总管何等人精?
这些年待在皇帝身边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她的态度,立马苦着脸:
“七皇子说了,这是精心给您挑选的,这、这是他第一次给奴才安排的事,若是做不好……”
他说的话,马车内的陈玄文也听见了。
闻言,主动开口:
“微臣替夫人多谢七皇子相赠。”
他下了马车,主动接过马总管手中的木盒。
马总管松了口气,露出笑意:
“多谢陈将军。奴才告辞。”
回去路上。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
沉知韫神色不变。
陈玄文却心乱如麻,闭目沉思,脑中浮现一些平时并未注意到的地方。
上次落七曾说,清远伯府他与沉知韫不欢而散,后来却见七皇子出现在她那个方向。
裴景玉暗中相助汪映葭。
这段时间在政务上他遇到不少麻烦,苏大人也暗示他得罪人了。
这段时间,裴景玉还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的马车,他当时察觉不对劲。
“这次在宫里,太后娘娘对你可好?你可住得安稳?”
闻言,沉知韫一顿,只淡淡道:“还好。”
陈玄文目光垂下,将木盒递给她:“你不打开瞧瞧?”
沉知韫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就盖上,随手将其放在一旁。
态度显而易见。
“七皇子他……”
“他是什么意思?”
沉知韫一顿,缓缓侧头看他,眼中浮现一丝古怪:“我不知道。”
一句话,简单否认。
陈玄文却觉得不对劲。
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对劲……
一丝苦涩蔓延,陈玄文看着她:
“他对你似乎有些……”
话语未尽,两人都知其意。
沉知韫眼中满是嘲讽。
这辈子要是知道裴景玉对自己有意,会不会还象上辈子那样把自己送出去?
若真要这样,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
“我只是担心你……”
陈玄文声音有些干涩。
下一秒,他道:“过两日,我们就要离开京城。”
闻言,沉知韫一顿。
“昨日,边关发来急报,说是戎狄生乱,其他将军支持无力。”
这消息来得倒是及时。
沉知韫应好,只是……
“他们早就防着你拥兵自重,怎么会允许你这时候回去?”
陈玄文语气淡薄:“他们也不想看着戎狄气焰嚣张。”
沉知韫揣摩他的意思,竟是意外心惊。
这是威逼。
陈玄文瞧她绷着脸,神色一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宫中这些日子,你也担惊受怕了。”
“回去后好生休息,屹川多日不见,可想你了,正好可以陪你说说话。”
沉知韫应好。
似乎气氛又和谐了。
陈玄文全然忘记裴景玉的事情,面上也没有透露出丝毫介怀之色。
甚至沉知韫到府时,他早已派人告知陈屹川。
十分细心。
她一下马车,便见陈屹川扑上来抱住她,抬头眼睛湿漉漉的:“母亲终于回来了。”
沉知韫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四五日不见。”
“那也很久了。”
陈屹川嘟囔着。
沉知韫拉着他的手回去:“天冷了,母亲带你回屋去。”
陈屹川转头看父亲。
陈玄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下马车时,馀光却落在那个木盒上,眸色深幽。
他拿着木盒下了马车。
沉知韫回到院子里休息。
回到熟悉的地方,秋月终于松懈下来。
见夫人与她们平安回府,忍不住红了眼。
陈屹川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秋月姑姑,你这是……”
他总算懂事了,待母亲身边的人也尊敬。
秋月连忙摸了眼眼泪:“没什么,是奴婢失礼了。”
沉知韫拉住秋月的手,打趣她:“这是叫咱们屹川都瞧见了。”
“倒是我的不对。”
秋月哭笑不得。
“实不相瞒,那几日在宫里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惹来麻烦……”
佩兰安抚她:“都回来了,放宽心。”
“好好休息几日。”
另一边,陈玄文打开木盒,看着里头的东西,瞳孔骤缩。
半晌,他闭上眼,皱眉思索。
裴景玉,究竟是什么时候对知韫起了心思。
这份心思又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