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变故!
没几日,沉知韫就听说当初端王府搜出的报废兵器是三皇子的母家运来的,龙袍上所绣的技艺来自江南锦绣阁。
这种技艺十分独特,并非单纯的镀金金线,而是将金捶打成薄如蝉翼的金箔,夹在特制的明黄秘帛之中,再仔细捻搓而成,是锦绣阁不传之技。
那家正好是五皇子妻兄的产业。
听闻这个消息,她还愣了一下。
这么看来,端王之事是两方人马皆参与在内?
她心有怀疑,哪有这般巧合,竟与当朝风头最盛的两个皇子都有关?
这要是成了,谁最得利?
她不信别人没有察觉。
这时候,秋月从外头走来,低声说道:“将军来找您了。”
陈玄文?
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进展?
“叫他进来。”
陈玄文快步走近,对她说道:
“这几日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别出府,外头……有些混乱,等事情平息了我在告知你一声。”
“屹川那边,也不用去学堂了,称病在家修养几日。”
他今日回府,第一时间就来见她,可见这事严重。
闻言,沉知韫心有所感:
“京中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清楚,我才好安心。”
见她执着,陈玄文这才开口:
“端王一事,发现不少端倪。皇帝大怒,怕是接下来这几日京城少不得抄家灭族。”
“要谨慎些。”
事情果然如陈玄文所言。
佩玉性子谨慎,又有武功在身,沉知韫派她出去打探消息。
她倒是每日都能带回来新消息。
今儿吏部清吏司郎中府上被抄家了。
明儿翰林院学士被全家流放。
……
待在府里这几日,沉知韫闲来无事,去看了陈母。
王妈妈在一旁照料,见她过来,连忙朝夫人行礼,又说起老夫人这几日的情况。
“前几日老夫人气性还大,摔了不少东西,这几日瞧着似安稳下来。”
她话语小心,对二夫人的态度早已大不一般。
沉知韫看出她的示好。
“母亲这边,还需王妈妈好好伺候。”
“母亲接受不了自己中风,王妈妈照顾好母亲,好处总是少不了你的。听说王妈妈的孙儿前段时间落了水,正在吃药?”
沉知韫笑道:“药材诊费皆由府上出,王妈妈安心就是。”
王妈妈连忙应好。
沉知韫见了陈母一眼,敲打了她身边的下人就离开。
秋月落后一步。
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不动声色地递给王妈妈。
王妈妈一上手,便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当即喜笑颜开:“还请秋月姑娘放心,老夫人这里我会好生照料的。”
等人离开后,她亲自给老夫人清洗身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句。
老夫人莫怪,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惜老夫人对邱老婆子下手太狠了,她怕了。
总不能伺候了半辈子,叫她最后也不得好死吧?
她当然得给自己找谋划。
再不济,她的小孙孙才五岁大,可不能出事。
“老夫人您安心吧,老奴一定尽心伺候,叫您舒舒服服的……”
沉知韫回到院子休息,却听闻外头一片嘈杂。
早有下人匆忙跑来,说是外头有官兵包围。
沉知韫眉头一紧:“外头之人有说是什么身份?”
下人摇头。
这时候,陈玄文派人过来传话,说是今晚怕是不大宁静,外头将士乃是保护府上的。
闻言,沉知韫心道。
差不多了。
端王一案闹了这么久,也该落幕了。
就是不知今晚胜利之人会是谁?
心中想着事,她有些静不下心。
辗转到了半夜,却听得外头大地震动,马蹄声嘈杂。
天色微亮之际,佩兰终于回来了。
她低声告诉沉知韫:“昨日查清了端王一案,三皇子、五皇子皆有参与,皇帝已经下旨活捉两人,谁料、他们——造反了。”
佩兰显然也没预料到昨日那场闹剧:“怕是他们这段时间就已经做好准备,暗中调兵到京郊,又收买了守城的将领,昨夜皇宫发生内乱,刚刚才安定下来。三皇子、五皇子都被抓了,皇帝大发雷霆。”
这明晃晃的起兵造反,可是事实,谁敢为他们说话?
“只是……”
佩兰说话时,神色有些古怪:
“这两人皆说自己是为了清君侧,三皇子以为五皇子造反,五皇子大呼冤枉,直言是提前得知消息,怕三皇子构陷端王事发,一不做二不休起兵造反,他是为了救父君。”
闻言,沉知韫心中暗叹。
好手段。
“皇帝自然不信,如今正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如何处置两人。”
“将军呢?”
佩兰道:“将军昨日便留在皇宫,两位皇子造反之时,正是将军率领禁军守卫皇宫,不过……”
“将军受伤了,似乎伤得挺重的。”
话落,她看了夫人一眼。
却见夫人神色淡淡,显然对此并不上心。
她心中明白,继续说道:“奴婢离开时,见将军已医治好伤口,正准备回府,再过两刻也该回来了。”
沉知韫含笑看着佩兰,由衷感叹:
“难怪兄长将你送来,果然是打探消息的好手。”
有她做自己的耳目,确实极其便利。
“昨日辛苦你盯了一晚上,明日无需上值,好好休息,赏钱也少不了。”
佩兰笑着应好。
沉知韫盘算着刚刚得知的消息。
起兵造反可是皇帝大忌。
经此一遭,两位皇子已经废了,即便不死,也少不了圈禁。
日后得势的人会是谁?
——裴景玉。
旁人知晓,自然以为是他运气好,上头的兄弟接连出事,肉眼可见离皇位更近一步。
可沉知韫知晓。
昨日之事,绝对与裴景玉脱不了干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也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