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依山而建,青石板上散落着朱砂、赭石颜料块,半块未完工的画像砖斜倚在墙角。阳光透过木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光斑。
【“哐当——”铁凿落地声打破寂静。
宫束(揉着发酸的手腕,咧嘴笑):我说老周,你这手劲再大些,砖都要被你凿出窟窿了!
周石(弯腰捡凿子,指尖沾着灰):呸!你小子昨儿画那只锦鸡,尾巴歪得跟被风吹了似的,还有脸说我?
【众人哄笑起来。李墨捧着调好的颜料碗,慢悠悠走过来,碗沿沾着一圈赭石色。
李墨(挑眉):都别吵了。县尉家的嘱托,要再现荆氏宴饮的盛况,今儿要是完不成,咱们这月的粟米都得减半。
【王画突然拍了下大腿,手里的画笔差点戳到砖上。
王画(眼睛发亮):我昨儿去荆氏旧宅附近转悠,听老人们说,当年荆老爷宴客,光乐师就请了二十多个,还有人耍百戏呢!
宫束(凑过去,手肘撞了撞王画):真的假的?那咱们得把乐舞的场面画得热闹些,不然显不出荆家的气派。
周石(抡起锤子,轻轻敲了敲砖面):气派归气派,可这砖就这么大,得算计着来。我看呐,左边画车马临门,右边画宴饮正酣,中间留块地方画乐师,咋样?
【李墨蹲下身,用指尖在砖面上比划着,朱砂色在指尖晕开。
李墨:车马得画得威风些,马的鬃毛要飘起来,车轮的辐条得一根根刻清楚。荆氏是当地望族,来赴宴的宾客定是衣着华丽,衣褶得画得流畅,不能显得死板。
宫束(蹲在李墨身边,手指跟着比划):我觉得宴饮的桌子上得摆满吃食,鼎、簋、爵这些礼器都得画上,还有瓜果点心,得让人一看就觉得丰盛。
王画(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可我不会画鼎啊,上次画的鼎,被人笑话说是像个破瓦罐。
【众人又笑起来。周石拍了拍王画的肩膀,铁凿在手里转了个圈。
周石:怕啥?我帮你凿鼎的轮廓,你只管往上填色。你那手画人物挺活泛的,宾客的表情可得画到位,有举杯谈笑的,有侧耳听乐的,还有盯着吃食咽口水的,这样才真实。
【宫束突然站起身,跑到工坊角落,拖过一块木板,上面铺着几张粗糙的麻纸。
宫束(拿起炭笔,快速在纸上画着):我先打个草稿,你们看看。你看,这是车马,马的前腿要抬起来,像是刚停下;这是荆老爷,坐在主位上,手举着爵,脸上带着笑;这边是乐师,有的弹瑟,有的吹笛,还有人敲编钟。
【王画凑过去,指着纸上的乐师,忍不住笑了。
王画:你这画的乐师,怎么一个个都歪着头?跟睡着了似的。
宫束(脸一红,伸手就要抢画纸):你懂啥?这叫投入!你没见那些乐师演奏时,都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吗?
李墨(走过来,看着草稿,点头):思路是对的,但乐师的姿态可以再丰富些。比如那个吹笛的,身子可以稍微前倾,像是在卖力吹奏;弹瑟的,手指要做出拨弦的动作,这样才生动。
【周石蹲在画像砖前,已经用铁凿勾勒出了大致轮廓。他抬头看了眼草稿,又看了看众人。
周石:行了,别光说不练。宫束,你负责画人物和车马;王画,你跟着李墨学画礼器和吃食;我来凿轮廓和细节。咱们抓紧时间,争取今儿太阳落山前完工。
【众人齐声应和,各自忙碌起来。宫束蘸了些赭石颜料,小心翼翼地在砖面上画着马的轮廓,笔尖在砖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流畅的线条。周石抡起锤子,铁凿在砖面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精准有力。王画跟着李墨,一笔一划地学着画鼎,虽然偶尔会出错,但眼神里满是认真。
【日头升到半空,工坊里渐渐热了起来。众人额头上沁出汗水,衣背上印出深色的汗渍。
【宫束放下画笔,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砖面上已经成型的车马,忍不住咧嘴笑了。
宫束:老周,你看这马,我画得咋样?鬃毛飘起来了,眼睛也有神,是不是比上次那只锦鸡强多了?
周石(停下手里的活,凑过来看了看,点头):嗯,还行。不过马的尾巴还得再修修,有点短了,显得不够威风。
【王画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颜料溅到了砖面上,在一处衣褶旁留下了一块赭石色的污渍。
王画(脸瞬间白了,声音发颤):糟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块污渍,一时都没说话。李墨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
李墨:别急,这污渍说不定还能变成个好东西。你看,这处正好是宾客的衣摆处,咱们可以把它改成一块玉佩,你觉得咋样?
王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李大哥!
【宫束拍了拍王画的后背,递给他一支新的画笔。
宫束:没事,咱们都是第一次画这么复杂的场面,出错难免。你赶紧把玉佩画好,别耽误了进度。
【周石走到砖的另一侧,用铁凿轻轻敲掉多余的部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周石:我昨儿听隔壁村的戏班子唱曲,有一段讲的就是宴饮的故事,里面说“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咱们这画,也得画出这种热闹又畅快的感觉。
李墨(蘸了些朱砂,在宾客的衣袍上添了几笔):说得对。荆氏宴饮,不仅是展现富贵,更要体现出主人的好客和宾客的尽兴。你看这宾客的表情,有的开怀大笑,有的低声交谈,还有的盯着乐师,生怕错过精彩的表演,这样才有意思。
【宫束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到工坊外,不一会儿抱了一堆新鲜的芦苇进来。
宫束(喘着气):我刚才看见河边的芦苇长得正好,咱们可以用芦苇杆做笔,画一些细的线条,比如衣褶和马的鬃毛,这样更细腻。
【王画接过一根芦苇杆,削尖了一头,蘸了些颜料,在砖面上试着画了几笔。
王画(惊喜地):真的哎!比毛笔还好用,画出来的线条又细又匀。宫束,你可真有办法!
【众人都用芦苇杆当笔,砖面上的图案渐渐丰富起来。车马的轮辐清晰可见,马的鬃毛飘逸灵动;宾客的衣褶流畅自然,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乐师们或坐或站,手中的乐器细节分明,仿佛能听到悠扬的乐曲声。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木窗棂,给工坊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画像砖上的《荆氏宴饮图》已经完工,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
【众人围在画像砖旁,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宫束(伸手摸了摸砖面,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没想到咱们几个憨货,还真把这画给画成了。你看这车马,多威风;这宴饮的场面,多热闹。
周石(揉了揉肩膀,咧嘴笑):可不是嘛!我这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不过看着这画,值了!
李墨(看着画像砖,眼神里满是欣慰):咱们不仅画出了荆氏宴饮的盛况,更画出了咱们东汉人的生活百态。以后后人看到这画,就知道咱们当年是怎么生活的,怎么宴客的,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王画(指着砖面上的乐师,兴奋地):你们看,我画的那个吹笛的乐师,是不是特别投入?还有那个耍百戏的,我把他的动作画得特别夸张,就像真的在翻跟头一样。
【宫束突然提议:“咱们在砖的角落里刻上咱们宫束班的名字吧,以后别人看到这画,就知道是咱们做的!”
周石(立刻附和):好主意!我来刻,保证刻得工整。
【周石拿起铁凿,小心翼翼地在砖的角落刻下“宫束班造”四个字,每一笔都刻得用力而认真。
【夕阳渐渐落下,暮色笼罩了工坊。众人收拾好工具,抬着画像砖,慢慢向县尉家走去。砖面上的《荆氏宴饮图》在暮色中,仿佛活了过来:车马奔腾,宾客欢笑,乐声悠扬,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宫束(回头看了眼画像砖,笑着说):以后咱们宫束班,说不定还能画出更多更好的画,让后人都记住咱们!
周石(拍了拍宫束的肩膀):那是自然!咱们这群憨货,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干活的时候,可不含糊!
【众人说着笑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融入了东汉末年的暮色之中。而那块刻有《荆氏宴饮图》的画像砖,将在岁月的流转中,静静诉说着这段关于工匠、关于生活、关于东汉风情的故事。
宫束笑指老周手劲狂 凿子差点穿砖墙
宫束班的名字 刻在角落 留与岁月看
宫束班的名字 刻在角落 留与岁月看
宫束班的故事 跟着时光 慢慢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