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漏进细碎阳光,照得满室木屑浮沉。二十余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宫束班弟子围坐在长案旁,手里的刻刀在竹片上磕出叮叮当当的响。工艺门门主玄墨背着手站在窗前,青布道袍下摆沾着几点石粉】
玄墨:(忽然转身)你们说,三百年后,这天下会是个什么模样?
石头:(嘴里叼着刻刀,含糊不清)门主,三百年后咱早成骨头渣了,管那闲事干啥?
【满室哄笑。矮个子的阿竹笑得直拍桌子,手里的竹简书散了一地】
阿竹:石头哥这话在理!咱们现在该琢磨的是——晚饭加不加肉?
玄墨:(眼一瞪,嘴角却翘着)没出息的东西。(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看看这个。
【弟子们瞬间凑上前,七嘴八舌地议论】
木头:这不是上周从周王室废墟里捡的《国语》吗?字都磨掉一半了。
玄墨:(指尖划过帛书破损处)上周去洛阳,看见孩童把战国竹简当柴烧。再这么折腾,别说《国语》,怕是连孔圣人的话都要失传了。
【喧闹声渐渐歇了。地上,捡起一片碎竹片出神】
阿竹:那那后世子孙岂不是连祖宗说了啥都不知道了?
玄墨:(忽然拍案)所以——咱们刻石碑!
石头:刻石碑?那得凿多少块啊!《国语》可有二十一卷呢!
铁蛋:用咱后山的青云石!那石头硬得很,埋地下千年都不烂!
玄墨:(笑得胡子翘起来)不仅要刻,还要刻正版!把那些缺页的、错漏的,全给老子补全了!
木头:(挠头)门主,咱这是要聚气运?
玄墨:(突然正经起来,负手而立)人族文脉,便是最大的气运。咱工艺门虽不修仙不练剑,但这凿刀刻刀,照样能护佑子孙。
阿竹:我在想啊三百年后有人挖出石碑,会不会纳闷——这谁家憨货刻的字,把\"晋语\"刻成\"晋吾\"了?
【石头作势要揍他,两人滚在地上笑作一团。这群弟子,忽然捂着肚子蹲下去】
玄墨:(笑得直不起腰)你们这群混小子(指着窗外)还笑!赶紧把后山的青云石运过来!要是刻错一个字,罚你们三年不准吃肉!
【数十块丈高的青云石整齐排列,弟子们光着膀子凿刻,火星子溅在汗津津的脊梁上。朱砂笔,在石碑上圈点修改】
阿竹:(举着大锤)得嘞!保证三千年后都看得清!
【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额头蹲下去,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石头:(凑过去一看,突然爆笑)你这是把\"鲁语\"刻成\"鱼语\"了吧?石碑都嫌你刻得蠢,给你一石头!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玄墨走过去,往铁蛋额头上贴了片草药,自己却笑得直揉肚子】
玄墨:活该!让你昨天偷喝我那坛桂花酒!(忽然压低声音)晚上偷偷给你留半只烧鸡。
【铁蛋瞬间眉开眼笑,捂着额头又凿起来】
玄墨:(踩着梯子,最后检查一遍)嗯比我想象的强。
石头:(指着最高那块石碑)门主,您看那落款——\"工艺门一群憨货刻于周赧王三十七年\",这合适吗?
玄墨:(跳下来,拍掉手上的灰)怎么不合适?咱就是一群憨货,干了件傻事。(忽然想起什么,笑得直打跌)我想起个事儿——要是后世考古的挖出这石碑,会不会研究半天,最后结论是\"此乃战国时期工匠集体创作的行为艺术\"?
【阿竹笑得直接从石阶上滚下去,铁蛋笑得直打嗝,石头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
玄墨:(笑得眼泪直流)还笑!赶紧把石碑埋进地宫!口刻一行字——
众人:(齐声)刻啥?
【暮色渐浓,七十二块石碑缓缓沉入地宫。远处传来弟子们此起彼伏的笑声,混着凿刀敲击石头的余响,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憨笑声中岁月留。
只将文脉铸方遒。
汗渍斑斑映鲁丘。
门中群彦自风流。
地宫犹记那时游。
人族气运此中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