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这种事情,虽然我也不会,但想来肯定不太难。”
听着宇文芸这话,高渐飞也忍不住笑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宇文芸稍一思考,忽而凤目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道:“此前赵王带着兵去打西魏,战争出现很多流民,这些流民中,多有能种地的人,如果花点功夫,招募个百十来人山上,教山寨这边的人种地,想来必定不难。”
“若实在没办法,那就真的只能这样了。”高渐飞倒是懂得一些提升农作物产量的办法,可是具体怎么种地,时令该怎么把控,这种细致入微的事情,他就不行了。
这也是以前系统教育的弊端,理论一大堆,但缺乏很真实的实践经验。
大致方针,自然是继续苟!
然后养寇自重。
一边练兵,一边种田。
单是从黑风寨拿到的钱财,就足够高渐飞养起来一支战斗力不俗的军队了。
钱,能变成战斗力。
有钱,又有边军百户的身份,他就能购买兵器铠甲。
如果说,手底下这两三百人的队伍,人人都身披铁甲的话……
高渐飞嘴角都上翘了。
那样的话,别说伏龙岭横着走,就是狼山口的破虏将军朱铁雄,也得拍着高渐飞的肩膀,笑着喊一声“高兄弟”。
军队身披铁甲,和没有披铁甲,那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一千身披铁甲的战兵,可以轻松左右一场万人级别的战斗。
如果是一万身披铁甲的大军,那毫不夸张,整个天下都可以横着走了。
这种情况,就是干国最有权势的丞相,也得单独宴请自己一桌,并且问自己,有没有看上刚刚出来跳舞的女孩,那是他的孙女。
如果是十万!
高渐飞觉得自己可以让干国当今女帝主动洗好了,自己上来动。
不过,在他的认知中,整个华夏历史上,也没有哪个朝代,能做到铁甲十万的。
就是强如天可汗李世民,当初破窦建德十万大军,也只有三千五百玄甲军。
这三千五百玄甲军,就是人人披甲的恐怖存在。
足可见甲兵在战场上,究竟有多强了。
“大人,桑先生到了!”
这时候,门外的谢乐骑禀报道。
“请进来!”高渐飞道。
宇文芸嘴角上翘,唇形变得非常好看诱人:“那什么,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回避什么?你可是压寨夫人。”高渐飞打趣道。
这时,桑志坚走了进来,看着宇文芸也在,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奇怪之色,而后拱手行礼道:
“参见主公,参见主母。”
他分明记得自己女儿说过,这位主母,也是掳上山的,可为什么看起来,和高渐飞的感情很好的样子?
“桑先生何须如此拘礼?”高渐飞道:“快请坐下说话。”
桑志坚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随时都准备站起身来的样子。
“不知主公伤势如何?”
他语气微沉,盯着高渐飞脖颈上的包扎问道。
“是被弓弦划破了皮,未曾伤到筋骨。”高渐飞随口解释着,而后脸上流露出几分认真之色,神态谦逊请教起来:
“桑先生,眼下黑风寨已经被打下,但是我等未来该如何发展,我可真是一头雾水,还请先生教我。”
“不敢!”桑志坚忙道:“主公,我听着人说,你以一千两银子的价码,将黑风寨这片地方卖给了另外一个山寨?”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高渐飞点头道:“黑风寨的地形不太好,一旦寨门被打破,后边就是无险可守的境地,所以我想将黑风寨这边的东西,还有归顺的人,都迁到龙头山,把龙头山后山开发出来。”
高渐飞顿了顿语气道:“龙头山后山,想必先生也去看过了,山上有水有地,一旦开垦出来种上粮食,山下就算是被堵住,山上也一样可以自给自足。”
桑志坚闻言,略显惊讶地看着高渐飞笑道:“主公谋略非常,已经不需要我再说什么话了。”
“桑先生切莫这么说,我的想法是这样,可山上兄弟以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让他们去杀人害人,他们有一百种办法,可是让他们种地,他们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种,就连我本人,亦是如此。”
桑志坚闻言心中又是一愣,没想到高渐飞说话这么敞亮,对于过往不光彩的身份,完全就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提及的样子。
“主公,我听说黄土寨的人,平时是农民,农闲的时候,才上山做土匪,不知可有此事?”
高渐飞点头道:“此言不虚,他们以前经常被别的山寨劫掠,又因为身处于伏龙岭内,所以官府也很少理会,最后一狠心,干脆也山上做了土匪,拒绝给官府上税。”
“时间一久,官府派兵征税时需要穿过上百里难走的崎岖山路,也就彻底放弃了黄土寨。”
桑志坚沉吟片刻:“主公,可有过将黄土寨拉入我黑风寨的想法?”
“合并两个山寨?”高渐飞目光错愕。
桑志坚颔首道:“属下在前边的宴会上听着众人聊天,黄土寨的寨主,也就是俗称大当家的,其实就是他们的村长,此番遭遇红水湖变故已经死了,而黄土寨整个寨子上下算上老弱,也不过四百来人,真正的精壮,不过百馀人。”
“这样的实力,在山寨林立,朝廷不过问的伏龙岭中,自保是非常吃力的,如果主公愿意,我想为主公去说服他们添加我黑风寨。”
“这样一来,便可以完全解决种地的问题了。”
高渐飞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先生当真是想我所想,急我所急……却不知,招揽黄土寨,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呢?”
桑志坚思考片刻,开口道:“主公,这些人到了我龙头山后,需要妥善安置,愿意种地的,则去种地,想投军吃军饷的,则编入军中,除此之外,这种地所得,该如何上税?上几分,还请主公给个底儿。”
“依先生看呢?”高渐飞把问题抛了回去,自己懂个勾八的税收。
桑志坚沉吟道:“干国官家的税收,明面上是土地出产的十分之一,也叫做什一税,可实际上,却远远高于这个,通常百姓承担的税收都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额外还有其他的各种徭役未曾算入其中,所以普通百姓的负担,其实非常之重。”
“那么,如果主公能承诺黄土寨的人,不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土地出产税收,属下就有十成把握说服他们来投我龙头山。”
“三十的税收?”高渐飞震惊道,这他么,这都能接受啊!
看样子,干国这些种地的老百姓,真的是太仁慈了。
桑志坚以为高渐飞是觉得太低了,沉吟道:“主公,最多四十!”
“不不……桑先生,我是觉得这三十都有些高了。”
“啊?”桑志坚闻言一愣。
高渐飞笑道:“当然,这边的事情,具体如何,我不太懂,桑先生你去商议,我给你全权处理,以方便你临场应变。”
桑志坚闻言,身躯一震,急忙站起身来,冲着高渐飞一揖到地。
“多谢主公信任!”
“桑先生,你这又夸张了!”高渐飞站起身来,扶起桑志坚,“我知道先生是有大才之人,愿意屈尊降贵为我谋划时局,便已经是我高渐飞三生有幸了,对于先生,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放心!”
桑志坚动容地看着高渐飞,历经过曾经的主公破虏将军朱铁雄的背刺后,他如今听到高渐飞这番话,如何能不激动?
“主公,除了黄土寨的事情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看着桑志坚那副以性命相托的神情,高渐飞知道,憋在他心里的那件大事,终于要和自己说了!
“先生请坐,渐飞自当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