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
最后几行字几乎难以辨认,李向阳强忍着泪水辨认着最后几行字。
书上所写的事说起来很普通,重男轻女,母亲改嫁,继父酗酒,家暴,不被待见。
此时李向阳的表情狰狞,面色涨红,看向那对中年男女的眼神都变得狰狞起来。
还是张国正发现了他的变化,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向阳颤斗着递出那张纸。
张国正快速扫过内容,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跟我来。”
他拽着李向阳就冲进了抢救室。
很快,黄主任也看到了这封信的内容。
“哪来的?”
“那个姑娘身上掉出来的。”
黄建生盯着这封遗书,久久没有说话。
砰!
张国正猛的踹了一下桌子。
“真是牲口!我去找他们去!”张国正说着就往外走。
“国正,冷静点,找他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事得找警察解决,我们只是医生。”
黄建生捏着茶杯,手指青筋暴起。
张国正气愤的又踹了一脚桌子。
李向阳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查看了起来,
看完手机,他低头沉思着。
“老师们,我有一个办法。”
“说!”
张国正和黄建生异口同声喊道,同时看向他。
黄建生自认人脉很广,可以找顶级律师为那个女孩提供法律援助,也可以联系机构,救助女孩。
但是,女孩心理的创伤,是无法逆转的。这个结,不是外力能解决的。
就算警察来了,接手这个事,那女孩最好的结果就是远离家庭,在法律救助下,勉强地活着。而且法律是没办法禁止以后那对父母再去接触女孩的。
“利用舆论,把他父母架在火上烧。让舆论把他俩变成过街老鼠,这辈子惶徨恐恐,不敢再去找这个女孩。”
李向阳斩钉截铁地说着。
“单纯发个微博,不会有那么大热度的。可能没等掀起风浪,这件事就结束了。”
李向阳嘴角挂起弧度。
举起手机展示着手机上的内容。
“老师们,我有热度啊。”
手机上放的正是他那两段视频,在微博热搜上热度很高。
“不行,你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院方我已经吩咐人去压热搜了,你这时候再出什么新闻,你的前途不保啊!”
黄建生果断拒绝。
“老师,我的意思是,以身入局。”
“借我现在的热度,把女孩这个事公之于众。”
李向阳晃动手机。
“舆论可以攻击我,同样也会去攻击那对父母。”
“网络上不会有对错之分,他们只注重眼前的信息,只要咱后续反转剧情,自然会有人帮我撑腰。”
李向阳自信地说着。
“老师,关于我违规操作和殴打患者,你们手上应该有能扭转舆论的证据吧。”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放任舆论发展,肯定做好了反转舆论的准备。”
黄建生和张国正对视一眼,他们发现李向阳有着远比同龄人的大局观和眼界。
“是有,而且绝对能反转舆论。但是向阳,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这是搭着你的前途去搞这个事。”
黄建生还是想劝一下他,
“我们是医生,这个姑娘职责之外的事。”
李向阳放下手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老师,行医者,救一人还是救百人。可能是个选择题。”
“但是,在我这里。遇一人不救,那我怎么有脸救百人。”
这句话让二人瞠目结舌。
“就这么办,我先去看看那个女孩,这事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后面的事,我来安排。两位老师你们就准备好反转的证据,等到合适的时间放出来,找水军顶上去。”
“我要让那俩人,付出代价。”
“同样的,科教科那边,我也要让他们吃个大亏。”
没等俩人回答,李向阳就推门前往icu(重症监护室)。
“这小子,按他的意思办吧。”
“恩。”
“科教科那几个跳梁小丑,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icu的灯光是恒定的冷白色。隔绝了昼夜,只剩下维持生命体征的监护仪传来规律的滴答声。
李翔宇穿着无菌隔离衣,站在6号床旁。
病床上的女孩,苍白得象一张白纸。
洗胃管、气管插管。深静脉置管、尿管……各种管线缠绕着她单薄的身体。
李向阳轻轻拿起那张纸,打量一番又放下了。
拉过椅子轻轻的坐到旁边,没有着急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女孩的反应,他注意到女孩的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醒了。”李向阳的声音通过口罩,清淅而温柔。
“能听见我说话么?如果能,试着动一下手指。”
漫长的几秒钟后,女孩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的勾了一下床单。
李向阳轻呼一口气。“醒了就好。”
“那个,我叫李向阳,木子李,向阳而生的向阳。是急诊科的实习医生。”
李向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现在很安全,我们给你做了紧急处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
女孩的眼睑微微抖动,一滴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你父母……还在外面。”李向阳斟酌着字句。
他敏锐地捕捉到女孩身体瞬间的僵硬和监护仪上心率短暂的飙升。“但别担心,他们进不来。急诊科的主任也在,医院保安也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又是一阵沉默,病房里只有机器的滴答声回荡着。
“我在抢救室地上,捡到了这个。”李向阳将那封书信轻轻放在女孩视线可及的病床护栏边。
“未经你允许,我看了。对不起。”
“但…我想帮你。”
李向阳举起书信的那一刻,女孩的泪水涌得更凶了,她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连着呼吸机的频率都加快了些。
李向阳立刻按住她的手背,触感冰凉。
“平静,深呼吸,别激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情绪波动太大有危险!”
他快速瞥了一眼监护仪,心率正在回落。安抚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喉咙痛,浑身没力气,这些都是洗胃和插管的正常反应,会慢慢好的。但心里的伤,光靠药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商量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也许能把他们彻底从你生活里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