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拿出第三枚玉简,兴致勃勃地查看起来。
良久之后,顾凡放下玉简,摸着下巴琢磨起来,眼中闪铄着奇异色彩。
《牵机真诀》完全不同于顾凡在辰星阁中见过的任何法术,与其说是法术,更象是一部功法。
想要使用《牵机真诀》,不是耗费法力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如同功法一般修行。
并且,修行《牵机真诀》需要炼化的灵气,并非基础的阴阳五行灵气,而是杀生之气。
所谓杀生之气,便是对生灵的纯粹杀意与灵气结合而成,与阴煞之气、寒冰之气类似,乃是基础灵气的衍化。
按照玉简中所说,杀生之气可附着于器具上,也可存在于俗世战场等地。
炼化杀生之气后,便可修成《牵机真诀》的第一层,获得两种效果
其一便是可收敛气息,将自己对外放出的杀意、灵气隐藏起来,从而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仿若一个凡人。
其二是可以感知他人的杀意,若有人想要针对自身,立即就会生出感应,如芒在背一般得到提醒。
这还只是第一层的效果,更让顾凡感兴趣的是第二层。
一旦此功法修行到第二层,便可通过敌人释放出的杀意,预测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在斗法中取得先手。
因为在斗法时,往往是意念先动,然后才是发出攻击,能够在生死搏杀时做到无念无想的人实在稀少。
这门秘术的效果,便是在对方产生杀意念头后,快速捕捉到,如同气机牵引一般,做出针对之法。
夏凌风修行终身,最终也不过将《牵机真诀》修行到第二层,而按照玉简所述,整个功法共有四层,后两层功法的效果,唯有解读功法道文才可得知。
玉简中还有夏凌风修行《牵机真诀》的一些心得,更是让顾凡惊喜不已。
将玉简放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顾凡只觉此刻有些口干舌燥。
先不论如何收集杀生之气,《牵机真诀》的效果已让顾凡十分动心,下定决心要修行此法。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顾凡开始查看玉简中的道文。
秘术中提及的道文,有许多是顾凡此前未见过的,好在玉简中有关于道文的解释,乃是夏凌风刻录在其中,目的自然是担心后世子孙不认识道文,看不懂功法。
顾凡看着这些道文,如饥似渴般将其记录下来。
突然,当看到某个道文时,顾凡的目光一顿。
将手中玉简放下,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张白纸来,每张白纸上都写着一个道文。
仔细对比后,顾凡终于确认,白纸上的道文与玉简中一模一样。
让他追踪许久的,神秘银锭上的道文,竟然以一种巧合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凡快速的在玉简中浏览对比,终于将白纸上的道文都找全,而后看着道文的解读陷入沉思,缓缓皱起眉头。
“业力”、“转嫁”、“接引”
虽然道文的意思十分宽泛,需要结合上下文才能明白其中真意,但函义总有一个倾向。
白纸上的这些道文,顾凡仔细思索起来,似乎是某种转嫁之术,至于转嫁的是什么
“业力。”这个词吸引了顾凡的注意。
无论在前世今生,业力这个词代表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物。
若银锭的效果是将他人的业力传递给自身,那么承担这份业力的代价是什么呢?
顾凡回想起自己觉醒前世宿慧之日,明明是在灯下翻阅道书,却忽然昏沉睡去,以他被朝霞紫气滋润两年的体魄,当不至于如此疲乏才对。
当时他沉浸在觉醒宿慧的惊喜中,后续又获得了万象法眼,竟将此事忽略过去了!
至于这几枚道文组合在一起后,在万象法眼下显露出的灰色气息,显然就是某种法术效果了。
但这几枚道文只是媒介,并非法术秘籍,顾凡也无法看到隐藏在背后的法术。
抬手将几张白纸点燃,看着它们化作一阵灰焰,顾凡眉眼低垂,杀气毕露。
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夏凌风本是来自陈国,《牵机真诀》也是在陈国得到,那么背后隐藏之人在陈国的可能性最大。
根据《灵霄百解》中所述,陈国与魏国道统不同,陈国宗门信奉的是【万缘法祖】,虽然不似吴国与燕国一般剑拔弩张,但也谈不上亲密。
因为两国没有直接接壤,而是相隔一道观澜海峡,所以才相安无事。
至于两国商贸往来,乃是一些修仙家族或凡尘俗世的自发行为,只要按时上供,两国宗门也懒得干涉。
陈国远在云雾海对岸,顾凡只能将此事先放下,等到日后修为提升后再说。
打坐调息良久后,胸中涌动的怒气终于平息下来,顾凡再次拿起玉简,仔细查看起来。
当秋风吹下第一片落叶,顾凡再次离开灵霄派。
海风城中依然热闹非凡,在人声鼎沸中,驱散了秋日的寒意。
城东的一间肉铺里,光头圆脸的肥胖屠夫正站在木案后,以斩骨刀剁着大骨,发出铿锵的声音,血水顺着桌案缝隙流淌到地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味。
光头屠夫两刀剁下,成功将一根大骨斩断,正要剁下一根,就察觉木案前多了一个人。
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凶厉的眼中顿时挤出一抹笑意来。
“这位官人,可是要买肉?”
来人身姿俊朗,剑眉星目,穿着一身月白儒衫,与眼前血腥的场面格外不协调,正是重返海风城的顾凡。
屠夫虽然好奇,这般穿着华贵的人怎会亲自来买肉,但既然已经站在面前了,自然要热情的招呼,不愿得罪了。
谁料顾凡轻轻摇头道:“不买肉。”
屠夫的笑容顿时一滞,停顿一下后问道:“那官人可是要我帮忙宰杀牲畜?”
“也不是。”顾凡再次摇头。
“官人莫非是来消遣我的?”屠夫闷声问道,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我确实是来买东西的,不过不是肉,而是刀。”顾凡解释道。
“刀?”屠夫瞄了一把手中的刀,不解道:“官人这般风雅,要我这把刀又有何用!”
“不是你切肉这把。”顾凡微微摇头:“要的是你杀猪那把。”
话音落下,顾凡从腰间钱袋中掏出一枚金叶子,扔到木案上。
金叶子沾了木案上的血水,却依然在日光照耀下散发着光辉,闪得屠夫咽了口口水。
“这枚金叶子,买你一把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