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喊了一声。
那只麋鹿本能地朝她望过来。
呆滞的表情跟自己见过的如出一辙。
沈暮春更笃定它是了。
“穆荻，这菌是能吃的吗？”
看着不像。
但看那只麋鹿嚼得津津有味。
她又不太确定了。
“难道……这就是你采的药？”
一连串的问题，都没能得到解答。
那只麋鹿居然扭头就跑。
“哎？”沈暮春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想追，却被一条又粗又黑的尾巴拦住。
“元澈，他！他！”
她想说穆荻是不是有病。
话没出口，就看见大黑蟒在摇头。
“他……不是穆荻？”
沈暮春试探道。
大黑蟒又改摇头为点头。
她这才反应过来。
“也是，穆荻没道理跑。”
人是视觉动物，看脸，看外表，看身型。
双胞胎还会常常被人认错。
而动物就不一样了。
它们感知世界的方式比人类丰富。
除了视觉，还有听觉、嗅觉、触觉等。
穆荻的原型是一只麋鹿。
不等他们靠近，它早就该发现了。
现在沈暮春是人鱼。
按理来说，也不该是纯视觉动物。
她的听力远超普通人类。
像昨夜那种情况。
大黑蟒能发现大灰狼所在。
沈暮春也能。
只是她比较大意。
至此，沈暮春才不得不承认，昨晚的事，自己也得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走吧，我们去找穆荻。”
就算是没账要算，她也要去找穆荻。
因为，大黑蟒的病还要治。
沈暮春可不想再看它像昨晚那样。
大黑蟒难受，她也不知所措。
一人一蟒继续往里走。
这儿不止有植物，还有各种鸟类跟昆虫。
只不过沈暮春身边有条巨蟒。
所有动物见了它，都会退避三舍。
以至于他们这一路十分顺利。
“穆……麋鹿！”
再遇到独角的麋鹿，她也没冲过去。
事实证明，这种生物不多。
独角的却不少。
等见到第四只的时候，沈暮春都淡定了。
“这只也在吃那种白色的菇哎。”
好不好吃暂且不论。
她看得出来，麋鹿都很喜欢吃。
蛇尾巴戳了戳沈暮春的后背。
她回头去看大黑蟒，它又戳了戳。
于是，沈暮春试探道：“你说它是穆荻？”
话音一落，大黑蟒便点点头。
她顿时更内疚了。
原本以为，语言不通是一种障碍。
可眼下明明就不是。
它的意思，沈暮春都能懂。
那为什么昨夜跟今日她还要误会。
“元澈……”
沈暮春摸摸那条尾巴。
大黑蟒便乖乖将头垂了下来。
蛇信子轻触她的脸。
像狗舔人一样。
“对不起， 我不该生你的气……”
沈暮春与它共同经历过生死。
大黑蟒对她，又怎么会跟其他兽人一样。
即便是想占有，也表现得不一样。
因为它去过福宁国。
大黑蟒舔得更勤了。
最后还是穆荻先看不下去。
“你们在这干嘛？”
他已经不是刚刚那副四脚着地的模样了，只是身上的穿着十分清凉。
沈暮春才刚扫了一眼。
视线就被某条蛇尾巴挡住了。
“哎？”
她出一声。
眼前的尾巴稍稍往下挪一点点。
沈暮春能看见穆荻的脸。
“你在这干嘛？”
话刚说完，她就想起它刚刚在吃东西。
“那个菌类没有毒吗？”
这个问题沈暮春揣了一路。
遇到熟人，总算有人能给她解惑了。
“有毒，但味道很不错。”
穆荻刚刚吃了不少。
沈暮春一听就急了。
“有毒你还吃？”
要是他吃了有毒的东西挂了。
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第二个巫医。
“我在寻对症的草药。”
穆荻一脸淡定。
看上去又不像随时要毒发的样子。
沈暮春的心不上不下。
“那你找到了吗？”
她问的，是大黑蟒的药。
穆荻更淡定了。
“没有。”
对症的草药哪是那么好找的。
不然，他也不会叮嘱她过几日再来。
“你们来干什么？”
沼泽地不像萤虫森林，这儿危险重重。
穆荻猜不到他们来干嘛。
“找你！”
沈暮春把昨晚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大黑蟒立在她身后不动。
穆荻看看它，表情变得不可名状。
这让沈暮春更不安了。
“穆荻，你快想想办法啊！”
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
谁知，穆荻只给她来了一句。
“它没那么容易死。”
巨蟒在这一块几乎没有天敌。
普通的有毒的植物跟果子都杀不死它。
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你怎么知道？”
沈暮春不知道他这个结论从哪里得出的，只是自然而然地反问一句。
结果，穆荻眼神有些闪躲。
“我就是知道……”
她听完当即皱了眉头。
“你不会给他喝毒药了吧？”
不问还好，一问穆荻秒变结巴了。
“我，我就，试试……”
他刚刚啃的就是有毒的菌。
沈暮春才随口问。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问出来了。
“你说什么？”
沈暮春一激动，把蛇尾巴按了下去。
穆荻看见，急急往后退了两步。
“是，我是加了毒草，但我也是好心！”
大黑蟒中的是毒。
他手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解毒草。
以毒攻毒，是一个办法。
“你！”
沈暮春听不进去，想动武。
穆荻心虚地躲远一些。
“你别激动！”
“你看它中毒多久了，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被我随随便便毒死！”
他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大黑蟒也听进去了。
所以，它才会乖乖地喝了那碗药。
“……”
沈暮春不知道巫医居然是这么治病的。
他拿大黑蟒试药、试毒。
全是用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熬的。
大概三天一试。
大黑蟒吃了吐，吃了吐。
沈暮春拦都拦不住，只能迁怒穆荻。
“我想要你那个石壳果。”
不能动武。
她要点东西，很合理吧。
可是人家却表示这玩意只有一个。
“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沈暮春想要很久了，只是之前没借口。
“只有一个，别人都没有？”
穆荻不明所以还是点了头。
她立马给他提个建议。
“你可以靠卖这个石壳果发家！”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这是一种经典的商业策略。
只要穆荻采纳了沈暮春的提议。
发不发家是一回事。
至少，她就能得到一个石壳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