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河边。
那是沈暮春最常去的地方。
有时候，会碰见别的小动物。
有时候，她又会碰见狼族。
沈暮春想去看看巴赫会不会在那里。
因为那日去接野兔子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并没有乖乖留在帐篷里养伤。
这个事情，自然是要问穆荻的。
但他只说巴赫走了。
至于去了哪里，穆荻也说不清楚。
他有决定自己去留的自由。
沈暮春猜，巴赫很大概率是回狼群了。
她却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他。
就连那六头狼崽子，都不见了踪影。
沈暮春去河边只是想碰碰运气。
倘若遇上了，她肯定得问问巴赫的伤势，再请他的狼群帮忙找找野兔子。
大黑蟒不是本地蛇，没有这个优势。
况且，它本身还是很多动物的天敌之一，不把林里的生物都吓跑就不错了。
沈暮春就不为难它了。
“姐姐，你是要下河吗？”
垂耳兔以为她去河边是要去洗澡。
看雌性摇头，他立马又问。
“我们不去找那只兔子了吗？”
垂耳兔的目的，不在那只废物兔子身上，而是想快点遇见那条大黑蟒。
这种事情越快越好。
晚了肯定会错过一些东西。
可他越是这样，沈暮春就越起疑。
“催什么，我这不是正找着？”
她在河边没碰上熟人，也没发现野兔子，只好转向小木屋的方向继续寻找。
垂耳兔一直在前头带路。
沈暮春左顾右盼，顺道采些菌菇。
某一刻他突然就折了回来。
“姐姐！姐姐！”
垂耳兔躲到她身后去，反应像见了鬼。
沈暮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等她定下心，抬头去看，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一大早独自出门的大黑蟒。
“还以为是什么……吓我一跳！”
沈暮春埋怨的不是它，是身后的垂耳兔。
不过，附近树上的鸟也逃了不少。
大黑蟒不去找兔子是对的。
“元澈，你去哪了？”
醒来没见到它，她好奇问问也正常。
大黑蟒当即‘嘶’了两声。
等它靠近些，垂耳兔又咻地跑远了。
“姐姐，它把野兔子吃了！”
他躲到一棵树后面，大声嚷嚷。
沈暮春听完直翻白眼。
“……它不吃我的兔子。”
巧的是，大黑蟒的嘴边正沾着不明液体。
垂耳兔看见了更想一口咬死它。
“姐姐，你不信，你问问他！”
大黑蟒只会吐蛇信子，回答不了别的。
况且，它就是偷偷摸摸出的门。
只要追问几句肯定露馅。
“姐姐，你为什么不信我呀！”
垂耳兔往前两步，想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大黑蟒一眯眼，他又只能躲回到树后面。
“姐姐！吓唬我！”
垂耳兔还像往常一样委屈巴巴的。
眼睛说红就红。
半点情绪都不用酝酿。
沈暮春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元澈，你去找野兔子了？”
大黑蟒晃了晃那颗脑袋。
她勾勾手指，让它离自己再近一些。
大黑蟒便顺从地将头垂了下去。
真乖！
不像某只逆子。
沈暮春看着，偷偷在心里吐槽。
“你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不明液体不是血，更像是口水。
它用尾巴轻轻蹭干净了。
沈暮春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
反正，不可能是野兔子的血。
垂耳兔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大黑蟒不会偷摸跑出去捕她养的兔子。
这一点，沈暮春还是有把握的。
它没说自己干什么去了，她也懒得追问。
垂耳兔远远地跟在后面，嚎了一路。
“姐姐你坏！姐姐你偏心！”
他不喜欢废物兔子，带出去放生了。
雌性就赌气一夜不搭理自己。
可大黑蟒都把她养的兔子拆骨下腹了。
雌性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将它放过。
对她来说，兔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沈暮春不耐烦地拉长了调调。
寻不回野兔子，她已经不说他什么了。
垂耳兔却一直在后面不停地闹。
任谁听多了都得嫌他烦。
垂耳兔想不通的事越来越多了。
大黑蟒没吱声，一摆尾巴将他扫飞。
地上只剩下一根刚啃了两口的胡萝卜。
沈暮春的世界瞬间清净了。
午后，她跟它出现在帐篷里。
穆荻端了一碗黑漆漆的东西进来。
“这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
他两眼放光的样子，让沈暮春心生不妙。
“这药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
穆荻顿时支支吾吾的，解释不出来。
这让人更加怀疑他的医术了。
“喝下去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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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春正犹豫，这药到底能不能喝。
大黑蟒就自作主张把它吞了。
连药带碗地吞了下去。
沈暮春都看愣了。
“元澈，你在干什么呀？”
喝药就喝药，它把碗吞了作甚。
那玩意是能吃的东西吗。
异食癖也太严重了。
她都没来得及研究清楚‘碗’是什么做的。
不过一会，大黑蟒又把它吐了出来。
那是个像瓢一样的东西。
硬邦邦的，像果实，又像木头。
沈暮春觉得很新奇。
“穆荻，这个碗是用什么做的？”
兽人的吃喝都很简单。
食肉兽捕捉猎物，当场就能分吃。
素食动物吃草，地上一薅一大把。
谁也不需要‘碗’这种东西。
所以，穆荻听不懂。
“你说什么晚？”
她说的是，‘碗筷’的‘碗’。
他说的是，‘早晚’的‘晚’。
它们不是同一个字。
区别也大了去了。
沈暮春指着被大黑蟒吐出来的东西。
“这个，碗，是用什么做的？”
穆荻看见了才明白。
这玩意居然被人鱼叫做‘晚’。
“它是硬甲藤的果实。”
硬甲藤是一种喜好攀援的藤本植物。
春季开花，夏季结果，秋季成熟。
果实硬如石头，俗称石壳果。
用重物将它砸开掏空就能拿来装东西。
“你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他从长藤部落带过来的。
萤虫森林不长这种植物。
沈暮春刚想摇头，又觉得没必要。
“你说的长藤部落在哪？”
这玩意像碗又像瓢。
兽人世界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工具？
“那，就远了……”
穆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万一雌性心血来潮，再让自己画什么图，画不好又得被揪着领子一堆数落。
那可真要命了。
“长藤部落在……”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
大黑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