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三言两语，就把围观者镇住了。
可她嘴里蹦出好些词，都很新鲜。
没文化的兽人听不懂半点。
“小雌性在说什么？”
“她说她的东西值二十颗红晶石。”
“这我知道，上一句上一句！”
“那你不是听见了吗？”
“你说你是不是没听懂？”
“是，你不也没听懂吗，还问我。”
“那你究竟买不买？”
“我……你说买，赶紧拿晶石！”
“我我买了你买啥呀？”
雄性们听不懂，还互相推诿。
谁都没从身上掏出二十颗红晶石来。
沈暮春意料之中，却也不气馁。
“瞧一瞧，看一看啦！”
“金镯子，玉镯子，原价一百多的镯子，今天只要二十个红晶石就能拿走！”
这一喊，让围观者听懵了。
“她的话是不是变了？”
“刚刚不是说二十个红晶石吗？”
“一百多个……够我换一辈子的猎物了，要这两个东西能干啥吃的……”
“说不定它真的比红晶石还贵呢？”
“那也难说……”
他们议论的声音不小。
巴赫听着，又偷偷去看雌性的脸。
她仿佛听不见一样，就自顾自地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金镯子，玉镯子，原价一百多的镯子，今天只要二十个红晶石就能拿走……”
因为沈暮春说了个天文数字。
前来围观的人更多了。
一半，是被吸引过来看俩稀罕物。
另一半，则是奔着看她来的。
稀罕的雌性卖稀罕的东西。
两者相结合的摊位，也算是一大奇观。
“来，瞧一瞧，看一看啦！”
“金镯子，玉镯子，原价一百多的镯子，今天只要二十个红晶石就能拿走！”
沈暮春大声吆喝着，还随机提问。
“大哥，买东西吗？”
“那位大叔，要镯子吗？”
被看到点到的雄性都心花怒放。
但谁也掏不出二十个红晶石。
他们除了围观，只能围观。
巴赫心里渐渐愉悦起来。
她一开口就要二十个红晶石。
拿不出来的雄性，雌性看都不看。
这样，自己的竞争者就变得寥寥无几。
除了那只捷足先登的兔子。
再没兽人能跟他抢。
当然，偶尔也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雄性，挤到最前面来，对着她抛媚眼。
“小雌性，你的伴侣怎么回事？”
他头顶有对三角形的红色耳朵。
沈暮春看了眼巴赫，确定不是狼人。
至于是什么，她还猜不出来。
“大哥，要买镯子吗？”
沈暮春举起自己的手腕，让人看清楚。
“小雌性，别卖东西了。”
那个雄性伸手，想拉她走。
巴赫当即亮了獠牙。
沈暮春也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这位大哥，不买不要砸摊子。”
“二十个红晶石都拿不出来，养什么养，让你的伴侣跟你喝西北风吗？”
她说话的样子微怒。
围观者听了，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二十个红晶石都拿不出来！”
“活该你找不到伴侣！”
“走开，别耽误别人买东西！”
‘正义’的兽人一人一句，把他轰走了。
“买镯子吗，随便看看……”
沈暮春喊累了，不再热情地展示镯子。
巴赫心疼，正想劝她别卖了。
沈暮春就突发奇想让小狼崽们帮忙。
六只分成三组，分散到集市里叫唤。
好奇的兽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一个镯子都没卖出去。
巴赫倒是掏得出二十个红晶石。
他也愿意买。
偏偏沈暮春不卖。
“这是女……雌性戴的饰品。”
此前，她拿过一对耳坠出来。
一只跟巴洛叔叔换了猎物。
一只替垂耳兔赔给巴赫。
虽然那是黄金制的。
对他们来说，却一点都不值钱。
兽人世界的雌性金贵。
没人打耳洞。
也没人会打耳洞。
所以，沈暮春这回拿的是镯子。
“你又没有伴侣，买回去干什么？”
这是实话。
巴赫买这个是花冤枉钱，她不卖。
“好看，我很快会有伴侣的。”
他信心满满。
沈暮春就更不卖了。
万一，巴赫从她手上把俩镯子都买下来，转头又送给她当什么定情信物。
那自己是亏大发了还是占便宜了。
“不卖不卖！”
第一天啥也没卖出去。
回去之后，巴赫烤了很多肉。
沈暮春没有拒绝。
狼崽子们排着队等她投喂。
垂耳兔躲在屋里，躺在床上，不敢出来。
第二天沈暮春又去集市了。
还是巴赫带着六头小狼崽子跟着。
还是昨日那两个镯子。
还是没卖出去。
卖不出去，就没有晶石。
没有晶石，就换不到肉。
垂耳兔拿野果给她吃。
巴赫在屋外烤了肉。
沈暮春犹豫许久，还是出去了。
六只狼崽子都挨着她坐。
每个脑袋都得摸。
摸完一遍又一遍。
垂耳兔在屋里，气得直跺脚。
但屋外嘈杂，狼声狗吠。
雌性什么都听不见。
她还很开心。
“哼！姐姐是坏人！”
垂耳兔变回原型，气呼呼地钻到被子里。
沈暮春在外面打了个喷嚏。
她还没来得及说“谁在骂我？”
六只狼崽子就贴得更紧了。
巴赫也停下手里的活，快步过来。
“你生病了吗？”
闻言，沈暮春摇了下头。
巴赫不信，上手去摸她的脸。
沈暮春莫名其妙地看他。
“生病应该摸额头，不是摸脸。”
她指着自己的额头。
巴赫就将他的大手放了上去。
问题是，他也摸不清楚。
看巴赫紧张的神情，沈暮春有些不忍。
“我好着呢，没……哈秋！”
这下说什么他都不信了。
等隔天，他们再到集市去的时候。
巴赫立马拉她去看巫医。
“什么是巫医？”
沈暮春隐约猜到一点。
她只是不确定，巫医等不等于方士。
“那是部落里最见多识广的兽人。”
巴赫前不久才去找过巫医。
就是雌性带着兔子在集市引起骚乱之后。
她一展歌喉，把兽人都催眠了。
巴赫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于是，他就去找了巫医。
然后才知道。
世上有一种动物，生活在很远的海域。
人身鱼尾，有美妙的歌喉。
开口就能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