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公主殿下！”独眼壮汉看到莎莉亚，单膝跪地，声音如同洪钟，
“磐石军团军团长，巴顿，向您致敬！”
“巴顿将军，请起。”莎莉亚翻身下马，亲自将他扶起，“前线情况如何？”
巴顿站起身，那只独眼扫过莎莉亚身后衣甲鲜亮的皇家骑士团，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当他的视线越过骑士们，落在那片由钢铁组成的狰狞巨兽群时，瞳孔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
他接到的魔法传讯里，只提了“来自异世界的盟友”和“一支精锐的援军”，陛下让他全力配合。
可这……这他妈叫“一支”？
光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铁甲车队，就比他整个磐石军团的人数都多了！
每一头钢铁巨兽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比他见过的最凶残的戈隆巨兽还要骇人。
巴顿不动声色地将那份惊骇压在心底，脸上依旧是那副饱经风霜的坚毅。
“公主殿下，这位是……”
“这位是华国长城旅的旅长，这次军事行动华国的负责人，陈励锋先生。”
莎莉亚侧过身，介绍起身边那位始终板着脸的男人。
陈励锋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身姿笔挺如枪，一个干脆利落的华国军礼，动作标准得象是教科书。
独眼巴顿那只仅剩的眼睛微微一眯，审视着这个来自异界的军人，随即猛地将握着战斧的左手交到右手，空出的右拳“哐”的一声，重重砸在自己那满是刻痕的胸甲上！
拳甲与胸铠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是帝国军人之间，致以最高敬意的重锤礼！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没有言语，但两个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文明的铁血军人，在这一刻却生出了完全相同的念头。
对面的，是个好兵！
“巴顿将军。”陈励锋放下手，率先开口，声音平稳，
“奉命前来支持。”
巴顿也缓缓放下拳头，粗犷的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吐出的只有两个字：“欢迎！”
接着，莎莉亚又指向那个缩在步战车门口，探头探脑的家伙，语气明显僵硬了三分。
“这位……是这次援建项目的总代表，法……钱先生。”
钱观海被点到名，咧开嘴冲巴顿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挥了挥手：
“将军好，将军辛苦了！”
巴顿那只独眼在钱观海身上停顿了片刻。
就特么你是法雷尔啊！？就特么你把殿下……
艹！
要不是陛下严厉交代，非特么把你……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儿，不管他了！
巴顿看起来粗犷，但要是心中没有一点锦绣，国王也不可能把磐石军团这帝国第一强军交给他。
他脸上半点没露声色，只是对着耿双和钱观海粗声粗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弄死肯定不行，给点教训吃，问题不大吧？
……
磐石要塞的内部，比它那饱经战火的外表还要简陋。
巨大的石块垒砌成墙，墙壁上挂着兽皮地图和各种缴获的兽人兵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汗水和劣质麦酒混合的复杂气味。
要塞大厅里，一张巨大的木桌上，铺着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
巴顿蒲扇般的大手在地图上某个狭长的峡谷地带重重一拍。
“这里，就是骸骨壕沟。”
他那只独眼扫过众人，
“一条贯穿北境山脉的天然裂谷，是我们和那帮杂种兽人之间的绞肉机。
谁能彻底控制这里，谁的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威胁对方的腹地！”
钱观海凑在旁边，伸着脖子看那张地图。
地图画得跟鬼画符似的，但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壕沟两端，各有一个小小的标记。
“这壕沟，打了几百年了，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巴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只能在各自的出口这边，修个小碉堡，互相瞪眼。”
陈砺锋开口：“将军，恕我直言，为什么不直接在壕沟内，或者更靠前的位置，修建一座大型永备要塞？
以点控面，彻底封死信道。”
这个问题，问得巴顿嘴角一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位兄弟，您以为我们没想过？”
他指着地图上那条弯弯曲曲的线，
“先不说这鬼地方的地形，光是那些兽人崽子就不会让我们安生！
去年春天，我们就想在壕沟入口往前推进五百米，加固一下防御工事。你猜怎么着？”
巴顿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
“才动工三天！兽人派了三百多头座狼骑兵，后面还跟着十几个萨满祭司，一边冲锋一边给我们上诅咒！
我们一个百人队，不到半小时就没了！”
“那帮杂种就是一群疯狗，你看不得他们好，更看不得你在这儿安安稳稳地盖房子。
我们用石头垒墙，他们用人命来填！
我们一年能修好一段十米长的城墙就算不错了，可他们一次冲锋，就能死上千人！”
巴顿的话，让在场的蔷薇王国军官们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显然是回忆起了某些惨烈的战斗。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陈砺锋听完，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人命换人命，阵地换阵地。
这是刻在冷兵器时代战争基因里的残酷法则。
他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只不过是在历史书和战例复盘里。
巴顿那帮人，却是用几代人的鲜血，亲身实践着这套法则。
磐石军团的军官们个个面色凝重，仿佛又回到了那尸山血海的战场。
换了任何一个这个世界的将领，此时恐怕都会拍着巴顿的肩膀，说几句“辛苦了”、“我们会并肩作战”之类的屁话。
但陈砺锋不是。
他只是个纯粹的军人，来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共情的。
他抬眼，扫过那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手指在上面那条扭曲的黑在线空虚点几下。
“地形复杂，施工环境恶劣，敌方袭扰强度高。”
他嘴里吐出几个清淅的词，象是在做战后总结。
巴尔顿一愣，和其他军官面面相觑。
这异界来的将军，脑子回路是不是不太一样？
我们在这儿痛诉革命家史，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分析上了？
就在这时，陈砺锋扭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通信兵干脆利落地吩咐：
“无人机一中队，准备。”
“对目标局域‘骸骨壕沟’进行全维度地形测绘，创建三维数字模型。”
“要求：十分钟内升空，两小时内完成初步数据采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