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恨！
那个骗了她的钱，还骗了她的……混蛋！
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可是……
脑海里浮现出宴会上那个满嘴流油，胡吃海塞，象个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的身影。
再想到他背后那支能轻易撕碎一切的钢铁军团。
那股子恨意，就象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虽然还在冒着烟，却怎么也烧不起来了。
杀又杀不掉，骂他又不在乎。
好象……也就那么回事了。
看着女儿脸上那副纠结又茫然的表情，老国王忽然叹了口气。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啊，剪不断，理还乱。
有时候连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靠在王座上，眼神里透着几分追忆。
“唉，想当年，我和你母亲，也是这么相爱相杀过来的……”
“父王！”
莎莉亚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怒地站了起来。
“您胡说什么呢！”
“哈哈哈！”老国王开怀大笑，随即笑声一收，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他坐直身体，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口吻，一字一句地开口。
“莎莉亚。”
“记住我的话。”
“无论你以后对这个钱观海是爱是恨，是想杀了他，还是想……别的什么。”
“记住一点，永远，永远不要让你的情绪，来决定你的决策！”
“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殿内，国王威严的声音回荡着，莎莉亚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
夜色下的鎏金玫瑰园，没有王宫那般奢华压抑，反而多了几分清静。
跟地球上的高档疗养院差不多。
会议室里，刚从宴会上回来的几人正围坐在一起。
钱观海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里，一只手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嘴里还不停地打着饱嗝，一股子精灵佳酿混合着烤肉的复杂气味弥漫开来。
“嗝——！老陈，你是没看着，那场面！啧啧！”
钱观海一脸的回味无穷，“那个叫马尔科姆的老法师，六级强者啊！
跟个服务员似的，站我边上给我倒酒，我让他倒他就倒，那叫一个听话！
就是不知道，脑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对面，坐得笔直的陈砺锋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作为长城旅的旅长，他没有参加今天的宴会。
而且这样纯粹的军人，对宴会上的那种勾心斗角毫无兴趣。
他擦拭着一把手枪，动作一丝不苟，冷硬的金属反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耿部，说正事。”陈砺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
“那个……维勒安和马尔科姆，到底想干什么？”
李婧抱着手臂，靠在窗边，闻言也开了口：“确实很奇怪。
维勒安先是挑衅，把法雷尔的身份当众捅出来，摆明了是想激化我们和莎莉亚父子的矛盾。
那女暴龙脑子一根筋，万一当场翻脸抽刀子，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马尔科姆马上又出来和稀泥，还对钱观海百般忍让，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是为了那个黑魔法么？”
“不会！他们手里，没有可以跟我们交换黑魔法的筹码！”
耿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了口气。
他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小钱的黑魔法，和传送门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并且是开启传送门的钥匙。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
马尔科姆，肯定是知道黑魔法有多重要，而且说不定还有了一点了解。
这对师徒俩但凡是带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交流这个提议。
他们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让渡这么大利益的筹码。”
“啊？”钱观海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这是想干嘛？”
耿双继续说道：“左右不过是内部权力争斗的那点事情罢了！
想让我们为他们火中取栗之类的，总归是逃不开这些……
我们不管那些，还是最早定下的原则。
除了老国王和莎莉亚，其他人，一概不认！”
他看向钱观海：“你这顿羞辱，就是打给所有人看的耳光。效果不错。
立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原则，没有变。
那些试探之类的套路收收，我们没时间也没兴趣，陪你们玩儿宫斗剧。
你们如果喜欢这个，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套甄嬛传。”
陈砺锋擦拭手枪的动作停了下来。“交换黑魔法，他们也知道不可能。
和我们私下勾连，又被我们拒绝……
那想干什么？”
“暂时看不出来。”耿双摇了摇头，“我们对王国内部的权力斗争了解还是太少，信息不足，不好判断。
但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的内核任务只有一个——修要塞。”
他放下茶杯，表情严肃起来：“所以，从现在开始，王都里的这些破事，我们一概不理。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说完，耿双站起身，从旁边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
“咔哒。”
箱子被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钱观海脸上的得意和痞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人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蹦开，躲到了角落里，离那箱子远远的。
“我靠！老耿你干嘛！？”他声音都变调了，“开会就开会，你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干嘛？”
李婧也是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只有陈砺锋，在看到那个箱子后，放下了手中的枪。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军人独有的审视和好奇。
“耿部，这是……”
“‘清道夫’。”耿双拍了拍箱子，语气平淡得象是在介绍一台新配发的电台，
“当初来的时候，上面给咱们准备的最后底牌。以防万一。”
他看向陈砺锋：“但现在情况变了。
王都这边，我们基本站稳了脚跟，出不了大乱子。这东西留在这里，用处不大了。”
耿双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后天，你们长城旅和施工队就要开赴骸骨壕沟。
那里才是真正的法外之地，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所以，这东西，得跟着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