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王秘书举着手机，整个人僵成了一座雕塑。
耳机里，李婧的声音带着一种努力憋笑又不得不保持专业的诡异腔调，断断续续地传来。
“报告……发现目标……”
“目标……目前正在舞台上……”
“……领奖。”
王秘书：“……”
钱观海：“……”
两人面面相觑，眼珠子瞪得溜圆，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领奖？
领什么奖？
最佳显眼包？！
……
与此同时，百货大楼的临时舞台上，灯光璀灿，音乐震耳欲聋。
莎莉亚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脑门上的青筋一根根蹦起，象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她，堂堂帝国蔷薇骑士团团长，六级巅峰武者，未来的传奇，此刻正和丽娜一起，手里捧着一块印着“￥50000”的巨大纸板，尴尬地杵在舞台中央。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恭喜今年的ser之王大赛总冠军——‘绝境武神’组合！！”
这名儿是丽娜现起的，别说，起的还挺好……
主持人拿着话筒，扯着嗓子嘶吼，脸上的表情比中了五百万还激动。
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彻底疯了。
闪光灯象是不要钱一样疯狂闪铄，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卧槽！冠军实至名归啊！这气场！这盔甲！简直就是从游戏里抠出来的！”
“妈妈我恋爱了！那个金发小姐姐的表情好杀我！姐姐请尽情地用高跟鞋踩我吧！”
“字抱歉！求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多少钱能买断你这身装备啊！”
“笑容甜美的ser小姐姐见得多了，象这样臭着一张脸的，不多见啊！这一行就是这样，女王比甜妹儿吃香的多啊！”
听着台下那些污言秽语，莎莉亚握着剑柄的手指骨节已经捏得发白。
奇耻大辱！
这是她戎马半生，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想她莎莉亚，在战场上杀得七进七出，连兽人部落那个野蛮兽耳娘见了她都得绕着走，教廷的圣女和她姐妹相称。莎莉亚的名字，放在洛瑟兰的哪个地方，不是如雷贯耳？
现在，却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围观，观之如同观猴儿？！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台，把所有欢呼观众一个个弄死！
就从那几个眼镜肥宅开始！
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殿下！冷静！为了帝国的远征！”丽娜死死拽住她的骼膊，手心里全是汗，脸上却还要挤出营业式的甜美微笑，小声地在她耳边念咒，
“忍耐！这是融入这个世界的必要过程！把他们都当成会说话的蘑菇！”
“蘑菇？！”莎莉亚咬牙切齿，“我恨蘑菇！”
就在她即将压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准备拔剑掀了这破台子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象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中了她的神经！
莎莉亚暴虐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来自战场的敏锐直觉。
不对劲！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狂热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几个分散在会场边缘的身影。
又是那种奇怪的蓝色衣服！
不，和派出所那个男人的不一样。
这几个……全是女人！
她们穿着剪裁贴身的黑色“奇装异服”，身上挂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小零件”，打扮得和周围那些所谓的“ser”没什么两样。
但一个身经百战的武者，分辨绵羊和恶狼，靠的从来不是眼睛。
是气息！
那些女人，虽然极力在模仿周围那些凡人松散的样子，但她们的站姿，她们移动时下盘的稳定，她们看似随意扫视，实则在不断构筑的站位的配合……这一切，都瞒不过莎莉亚的眼睛！
人家不光是女武神，还是带兵打仗的女将军！这点警剔性还是有的。
这些女孩子……是军人！伪装在羊群里的猎手！
最让莎莉亚心头一凛的，是她们手里拎着的那些“道具”。
那黑黢黢的、造型奇特的“铁疙瘩”，比派出所那个男人手里的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上面冰冷的金属光泽，以及某种浑然一体的精密感，让莎莉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能从那上面，感受到一种远超派出所那个小铁盒子的致命威胁！
那玩意儿……肯定能轻易撕开四级武者的源能护盾！甚至……能对她造成真正的伤害！
……
车内，王秘书焦急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李婧耳中。
“李婧！现在是什么情况？”
“报告首长！”李婧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目标……好象发现我们了！”
“什么？！”王秘书大惊。
“她的视线刚刚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位置，分毫不差。”李婧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骇然，“而且……她在笑。”
舞台上，莎莉亚忽然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她转过头，在丽娜震惊的注视下，竟然对着台下那几个让她感到威胁的女人，露出了一个极度冰冷且充满挑衅的笑容。
然后，她一把拿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清冷而又带着一丝沙哑磁性的声音，通过音响，瞬间传遍了整个会场。
底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车里的钱观海，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了起来！
他妈的！这疯婆娘想干嘛？！
“我知道你就在这。”
莎莉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巨大的会场里回荡。
“躲在这些可怜的绵羊后面，看着你的新主子派人来送死，这就是你，一个背叛者的荣耀感吗？”
全场哗然！
“卧槽！什么情况？演舞台剧呢？”
“这台词……好中二！但是好带感啊！”
……
车内，王秘书的脸“唰”地一下，绿了又白，白了又青，精彩纷呈。
他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一把薅住钱观海的领子，声音都劈了叉。
“那他妈不是你在那边的名字么？！”
“暴露了！咱们让人发现了！！”
他指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几乎是在咆哮。
“那可是百货大楼！几千上万人！万一打起来……你想过那后果没有？！”
“你！还有李婧她们！谁都不许动！控制现场！疏散……”
“吵死了。”
钱观海冷不丁地吐出三个字，反手抓住王秘书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让他疼得松开了手。
在王秘书惊愕的注视下，钱观海脸上没有半分慌乱。
“别废话！按我说的做。”
他一把推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动作行云流水。
“上车！”
王秘书下意识地跟着钻了进去。
引擎发出一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