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张建国笑了。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抄着《山河图》的歌词。
“我要去这儿，去这儿，还有这儿。”
他指着纸上的“东海”、“昆仑”、“九州”。
小王凑过去看了一眼，挠了挠头。
“大爷，这是歌词吧？您这是要旅游？”
“不算旅游。”
张建国收起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上衣口袋。
“我是去活一回。”
手续办得很快。
张建国只要现款，价格压低了两成。
拿到钱的那天，他去商场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又买了一个云台，还有一辆二手的车。
他学着年轻人的样子，注册了一个短视频账号。
名字叫：老张的山河图。
出发那天，燕京下着小雨。
张建国开着车，出了五环。
他降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他对着架在仪表盘上的手机，按下了录制键。
这是他的第一条视频。
镜头晃得厉害，只拍到了他半张脸和不断倒退的路灯。
“我是老张。今年六十八。前几天，我本来想死的。”
“后来，我听了一首歌。”
“现在，我要去昆仑山看看。”
半个月后。
海边别墅。
王大海正翘着二郎腿，在平板上刷着视频。
突然，他猛地坐直了身子，那双牛眼瞪得溜圆。
“哥！哥！你快来！”
苏晨正在厨房里给向天歌切水果，无奈地放下刀。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回真不是小事！你看这个！”
王大海冲进厨房，把平板怼到苏晨脸前。
屏幕上，是一个皮肤晒得黝黑，胡子拉碴的老头。
背景是巍峨的雪山，狂风呼啸，吹得老头的冲锋衣猎猎作响。
那是昆仑山口。
老头手里举着自拍杆，脸被冻得通红，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苏晨老师！向天歌闺女！你们看！这是哪儿！”
老头大声吼着。
“这是昆仑山！我老张，真的来了！”
苏晨接过平板。
视频里，老张转动镜头，拍下了身后那连绵不绝的雪峰，和湛蓝得让人心颤的天空。
“半个月前，我老伴走了，我也想跟着去。药都倒出来了。”
老张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
“就是听了你们那首《山河图》。我就想，这辈子白活了，连个山都没见过。我不甘心呐！”
“我现在把房卖了，车买了。我要沿着这歌词里的地儿，一个一个走遍！”
“我现在觉得，这日子，真他妈有奔头！”
老张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条老命！”
视频的点赞量，已经破了三百万。
评论区里，哭成一片。
“大爷太酷了！这才是生活！”
“看得我泪流满面，我才二十岁，活得还不如大爷通透。”
“《山河图》不仅仅是一首歌，它是冲锋号啊！”
“苏神和天歌这波功德无量！”
向天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苏晨身后，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她捂着嘴，眼眶瞬间红了。
苏晨看着视频里那个在大风中狂笑的老人，心里那股子热流，涌了上来。
这比拿多少个奖，赚多少个亿，都让他觉得踏实。
“大海。”
苏晨把平板递给王大海。
“联系一下这个大爷。”
“啊？哥，你要干啥？给大爷报销油费？”
“不是。”
苏晨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大爷这设备太差了，画面都抖成筛子了。”
“你以晨星基金会的名义，给他寄一套最好的拍摄设备过去。无人机、运动相机，都配齐。”
“另外，告诉他，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困难，车坏了也好，钱不够了也好，随时联系我们。”
王大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得嘞！哥，这事儿办得漂亮！我这就去联系！”
向天歌靠在苏晨肩膀上，轻声说：
“苏晨，你说，我们写的歌，真的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吗？”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