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出了仓库。
他要去找苏晨。
燕京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
向天歌刚给苏晨喂完一勺粥。
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冯远走了进来。
“天歌。”
冯远对着向天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向天歌站起身，对他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们倒水。”
她很识趣地，给两个男人留出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冯远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看着苏晨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嘴唇动了动。
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半天没点着。
“医院，禁烟。”
苏晨开口了，嗓音有些虚弱。
冯远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那副样子，狼狈又颓丧。
“对不住。”
他捡起烟，狠狠地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剧组，出了内鬼。”
冯远把道具组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那个叫小张的群演，是关键。”
“我已经报警了，也托了关系，让人在查了。”
“只要找到他，就能顺藤摸瓜，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苏晨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只是看着冯远。
“冯导。”
“你觉得，他只是一个群演吗？”
冯远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一个普通的群演，有胆子在你的剧组里杀人？”
“能搞到五把开了刃的真剑，还能精准地送到围攻我的那几个人手里？”
“一个普通的群演，能用一张假身份混进剧组，事成之后，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
一个群演？
他冯远的剧组，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菜市场了？
“我”
他攥在手心里的那团烟草，被他捏得更紧了，汁液从指缝里渗出来。
如果昨天，苏晨没有躲开。
如果那把剑，真的刺了进去。
他不敢想。
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苏晨，这事”
冯远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病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这事没完！”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他妈要是不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我冯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看着苏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哀求的神态。
“苏晨，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个，混蛋了点。”
“可剧组真的拖不起了。”
“我病倒那几天，已经烧了几百万了。现在你又”
“外面几百号人，每天睁开眼就是钱。投资方那边，电话都快把我打爆了。”
“你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
话音刚落。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向天歌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她将水杯放在冯远的床头柜上。
然后，她站到了苏晨的病床边。
“冯导。”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哪儿也不去。”
冯远猛地抬头。
“天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哪个意思？”
向天歌打断了他。
“让他带着没愈合的伤口，回去给您吊威亚，拍打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