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苏晨看着他们一张张挂着泪痕，却又透着某种决心的脸。
知道今晚这颗种子，算是种下去了。
“好了，都别站着了。”
苏晨拍了拍手。
“今天就到这里，时间不早了，都回去睡觉。”
“明天，才是我们真正的开始。”
孩子们听话地动了起来，男孩们一窝蜂地冲向自己的房间，女孩们则有些扭捏地聚在一起。
山里的夜晚，上厕所是个大问题。
茅房在院子角落，黑灯瞎火的，别说小女孩，就是大人都觉得怵。
“所有女生，都听着。”
苏晨提高了音量。
“等会儿集体去上厕所，互相照应着，一个都不许落单，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女孩们齐刷刷地回答。
向天歌看着这群孩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正准备上前帮忙组织，苏晨却拉住了她。
“你别去了。”
苏晨的命令不容置喙。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大晚上的折腾什么？给我回屋待着。”
向天歌的动作停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我要不还是去吧，这么多孩子呢。”
“不行。”
苏晨的态度很坚决。
“工地上坑坑洼洼的，晚上又看不清，摔一跤怎么办？老实待着。
就在这时，金美妍从旁边跳了出来，拍着胸脯。
“苏晨老师，天歌姐，这事儿交给我啊！”
她活力四射地挥了挥手。
“天歌姐是重点保护对象，怎么能干这种粗活！晚上孩子们要是有什么事，让他们叫我就行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苏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向天歌。
“你一个人，行吗？”
“瞧不起谁呢！”金美妍把脖子一梗，“不就是带孩子睡觉吗？我以前可是我们小区的孩子王！放心吧！”
向天歌还是不放心，她拉着金美妍的手小声嘱咐。
“这些孩子野惯了，晚上要是有什么动静，你别怕，大声喊我们。”
“安啦安啦！”金美妍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你们就安心睡觉吧，一切有我！”
苏晨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金美妍一眼，然后扶着向天歌回了房间。
夜深了。
整个山坳都陷入了沉睡。
金美妍把女孩们安顿好，又去男孩那边巡视了一圈，确认他们都睡着了，这才打着哈欠回到自己临时的铺位上。
床板很硬，被子带着一股潮气。
“当老师真不容易啊。”
她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了。
金美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谁？”
“金金老师，我我想上厕所。”门外传来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请求。
金美妍看了眼手机，才刚过十二点。
她叹了口气，披上衣服下床开门。
门口站着个叫小雅的女孩，是村里最小的孩子之一，瘦瘦小小的，正抓着衣角，满脸都是害怕。
“就你自己？”
小雅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不敢叫醒她们。”
“走吧，我带你去。”
金美妍打着手电筒，牵着小雅冰凉的小手，走进了冰冷的夜色里。
山里的风一吹，她瞬间清醒了。
好不容易把小雅送回床上，自己刚躺下没多久。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
金美妍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又怎么了！”
她猛地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