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地方，此刻空空荡荡，只剩下王包工头手下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工人。
“我操这就跑光了？”
王包工头愣了半天。
叶晋，他举着手机，兴奋得满脸通红，对着镜头大喊：“家人们！看到了吗！什么叫钞能力！什么叫用魔法打败魔法！苏神这一手，我愿称之为绝杀！”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炸裂，而是彻底沸腾了。
“打钱！别他妈废话了！老子这就去打赏！这学校的砖，必须有我一块！”
“我哭了，我不是为那五千块钱哭，我是为苏晨这个人哭的，他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真的在办实事！”
“前面的别跑！我儿子就在大学读书，我这就把直播间链接发给他！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教育家！”
黎菲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那股冷笑又挂回了脸上。
“真是可悲。”
她对陆远说，“一群为了钱就能把自己孩子卖了的蠢货，现在又为了钱，把孩子送去读书。"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懂了教育的重要性吗？”
陆远这次没有沉默，他看着苏晨的背影，轻轻地说：“不重要。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孩子能去上学，就够了。”
黎菲嗤笑一声，没再反驳。
就在这时，总督领着一个头发花白，背部佝偻得厉害的老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脚上是一双布鞋，鞋面已经磨破了。
他走到苏晨面前，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苏苏晨老师”老人一开口，就是浓重的乡音。
他伸出那双布满褶皱和老茧的手，想要去握苏晨的手。
却又觉得自己的手太脏，停在了半空中。
他激动地搓着手，语无伦次地说：“苏晨老师！我替村里那一百多个娃，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双膝一弯就要往下跪。
苏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张校长，使不得。”
“使得！怎么使不得！”
张文华被扶着，却还是执拗地躬着身子，“刚才我还在家里犯愁，想着怎么劝那些犟种把娃送来，结果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陈老三家的那小子，是被他爹扛着过来的！按着头让我给登记上！说是不考到前三名，就打断他的腿！”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橡皮筋捆着的，卷了边的破旧笔记本。
“您看，您看！都登记上了！三十八个！一个都不少！我们村所有该上学的娃，全来了！”
他把笔记本递给苏晨，那双手因为激动而抖得厉害。
向天歌在旁边看着，也跟着红了眼圈。这才是她想看到的画面。
然而，张文华脸上的狂喜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忧愁所取代。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叹了口气。“人是来了可”
“可什么？”总督追问。
“可谁来教啊？”
张文华的嗓音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苏晨老师，我不瞒您说，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教孩子们认字算数还行。可您这学校盖得这么好，总不能让孩子们还跟着我这个老文盲，学不到真本事吧？”
他指了指那已经初具规模的教学楼框架。“
这么好的楼，得有正经的老师啊！得有教语文的，教数学的，教教那些城里娃学的什么英语的老师啊！”
总督的脸色也沉重下来。
“张校长说的是实话。我们之前不是没想过办法，申请过，希望能派几个老师来支教。可这地方您也看到了，太苦了。年轻老师，没一个愿意来的。给的补贴，人家都看不上。”
这个问题，比之前村民闹事更加现实
钱可以买来劳动力，可以用奖金刺激学生。
但是，你用什么去打动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让他放弃城市的繁华。
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深山里，教一群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孩子？
直播间的观众也安静了，他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