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晋的脸皱成了一团。
他看着苏晨，满脸都写着抗拒。
他本来就是想给节目增加看点，也没想真的管村子里面得事情。
“不是吧苏晨老师，真去啊？”
“这天都快黑了，山路不好走啊！”
苏晨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剩下的三个孩子。
“谁家最近？”
丫丫举起了手。
“我家！”
“带路。”
苏晨的命令简单干脆。
丫丫立刻从座位上跳下来，背上那个洗得发白的书包。
叶晋还想说什么，赵文远已经站了起来。
“走吧小叶，去看看。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凭空想象他们的生活。”
陆远也拉了一把还想抱怨的黎菲。
黎菲甩开他的手，但看着所有人都动身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有病吧，大晚上去别人家，讨人嫌。”
一行人，加上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师傅。
就这么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走进了暮色四合的大山里。
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走。
根本没有路。
只有被脚踩出来的，蜿蜒在杂草和碎石间的窄窄一道土痕。
天色暗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向天歌都差点滑倒，全靠苏晨在旁边扶着。
“我的鞋！”
黎菲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那双白色的限量款运动鞋，此刻已经彻底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鞋面上糊满了黄色的烂泥。
陆远赶紧递过去一张纸巾，被她一把打开。
“擦有什么用！这鞋废了！”
没人理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面那个瘦小的身影吸引了。
丫丫走得飞快，他对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丛杂草都熟悉无比。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丫丫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他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处亮着微弱黄光的地方。
“到了，那就是我家。”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栋房子。
几片破旧的木板和石棉瓦，胡乱地搭在一起，墙壁是用黄泥糊的，上面布满了裂纹，风一吹，就能听到呜呜的声响。
院子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劈柴，每一次举起斧头，身体都晃得厉害。
“奶奶！我回来了！”
丫丫喊着，跑了过去，熟练地从老人手里接过了斧头。
那把比他胳膊还粗的斧头，在他手里却显得很听话。
老人直起腰，捶了捶背，这才看到跟在丫丫身后的一大群人。
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局促和不安。
“你们是”
叶晋刚想上前解释，向天歌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些带来的小零食，递给老人。
“阿婆，我们是丫丫学校的老师，过来做个家访，没打扰到您吧？”
“老师？”
老人更紧张了，她搓着满是老茧的手，“是是俺家丫丫在学校不听话了吗？”
“没有没有。”
向天歌连忙摆手，“丫丫很聪明，也很听话，我们都很喜欢他。”
听到这话，老人才松了口气。
她把众人往屋里让。
“快快进屋坐。”
屋里更黑，只有一盏十几瓦的灯泡挂在房梁上。
发出昏暗的光。
一股浓重的烟火味和霉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想咳嗽。
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家具，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还有几个小板凳。
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角落的那个灶台。
用泥土和砖块垒起来的，黑黢黢的，比丫丫的个头还要高出一截。
丫丫此刻正踩在一个小木凳上，费力地往灶膛里添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