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苏晨他们看笑话的时候，你又在哪？”
“林浩！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没用！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丢脸！”
林浩放下捂着脸的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对，都怪我。”
“怪我没本事，不能让你住上星级套房。”
“不能让你跟向天歌一样，什么都不干就有人伺候。”
“撕画的是你，跟人吵架的是你，最后丢脸了，还是我的错。”
他看着安琪，一字一句地问。
“安琪，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道理？我现在不想跟你讲道理！”安琪猛地推了他一把，“我让你滚！你给我滚！”
林浩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碗筷。
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餐厅。
门被关上。
安琪一个人站在狼藉的餐桌前，身体顺着桌沿，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终于放声大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
她才缓缓地抬起头。
站起身，开始粗暴地收拾着碗筷。
盘子被她摔得“哐哐”作响。
当她收拾到最后，看到桌上还剩下大半盘没吃完的饺子时。
那些饺子，有赵文远包的中规中矩的。
有苏晨包的精致漂亮的，还有几个是林浩包的。
安琪看着那盘饺子，越看越觉得刺眼。
她端起盘子，走到角落的垃圾桶旁。
没有丝毫犹豫，手一斜。
“哗啦——”
白白胖胖的饺子，混着菜叶和残羹。
被她整个倒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升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就在她转身准备去洗碗的时候。
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是李奶奶。
李奶奶手里端着个空水杯，应该是出来倒水的。
她正好看到安琪倒掉饺子的那一幕。
老人家的动作停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垃圾桶旁边。
她低着头，看着垃圾袋里那些沾满了油污的饺子，看了很久很久。
安琪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看什么看？不就是几个饺子吗？吃不完倒了不是很正常？”
李奶奶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悲伤！
“丫头啊”
老人家开口了。
“你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吃什么吗？”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垃圾桶里的饺子。
“这么一个白面饺子，里面还有肉，在我们那个时候，是要拿命来换的。”
“那年闹饥荒，地里什么都长不出来，树皮，草根，能吃的都吃了。”
“我弟弟，就比你现在还小几岁，活活饿死了。”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安琪浑身发冷。
“你们现在日子过好了。”
李奶奶的眼眶红了。
“有吃有穿，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吃不完就扔。”
“你们不知道，当年能吃上一口饱饭，有多难”
她弯下腰，颤抖着手，想要从垃圾桶里把那些饺子捡起来。
“奶奶！您别！”
一个工作人员看不下去，赶紧冲过来拦住了她。
李奶奶被扶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看着安琪，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