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长身体僵住。
他缓缓转过头。
过年？
他现在只想过今天。
“直播还是关着？”
“关着苏晨那边，所有人的手机都关机了，一个都联系不上。”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
台长闭上了眼睛。
关机。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不是在跟他谈判。
他是在玩弄他。
董事长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天黑之前。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明天一早，集团的辞退通知就会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不。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爬到这个位置，耗费了半辈子。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动作太大，一阵头晕目眩。
他扶住桌子，大口喘着气。
等？
等苏晨开机？
等他施舍一个接电话的机会？
不。
他要去见他。
亲自去。
当面去。
他要看看，这个能搅动风云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你。”
他指着门口的秘书。
“想办法，去正门，把记者的注意力引开。”
秘书愣住了。
“什么？”
“听不懂吗？”
台长压着火气，一字一句。
“随便你用什么方法，也要把所有人的视线，从后门给我挪开十分钟。”
秘书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
“我我马上去办！”
看着秘书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台长走到办公室自带的休息间。
他脱下那身狼狈的西装，换上了一套最普通的夹克和长裤。
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口罩，一顶鸭舌帽。
他站在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双眼浑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打开了个人平板，用一个全新的账号，预定了最早一班飞往那个偏远省份的机票。
第二天。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山坳。
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
叶晋睁开眼，盯着木屋的天花板，一夜未眠。
他拿起手机。
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密密麻麻，全是台长和台里各个部门领导的号码。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又酸又胀。
苏晨这一招，玩得太大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
院子里很安静。
叶晋走到院子中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
在教学楼的墙角下。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城市夹克，正仰头看着那面砌了一半的砖墙。
背影显得有些萧索，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叶晋皱了皱眉。
村民？
不像。
哪个施工队的？
也不对。
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喂，你谁啊？这么早”
话说到一半，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布满疲惫和血丝，却无比熟悉的脸，撞进了叶晋的视野里。
叶晋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大脑一片空白。
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他。
台长。
怎么会在这里？
叶晋的第一反应是。
我在做梦。
对，肯定是昨天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