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越来越毒。
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陈狗蛋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他想抬手抹一把，可身体动都不敢动。
苏晨那句“今天晚上的红烧肉，就跟他没关系了”，比他爹的皮带还管用。
他妈的，那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
为了肉，忍了！
陈狗蛋咬着牙，拼命把身体绷直。
可他的腿肚子，已经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只是他。
他旁边站着的几个男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摇摇欲坠。
一个最瘦小的男孩，脸已经白得和纸一样，嘴唇都干裂了。
他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
“苏晨老师”周毅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开了口。
苏晨一个眼神扫过去，周毅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站不住？”
苏晨走到那个瘦小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站不住，就滚回去吃你的黑面馒头。”
男孩的身体猛地一抖。
黑面馒头！
又干又硬，剌嗓子！
他不想吃那个！
他想吃食堂的白米饭！想吃红烧肉！
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让他瞬间站直了身体，甚至比刚才还要挺拔。
“我我能站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带着哭腔。
节目组的人都佩服苏晨。
这个苏晨老师，是魔鬼吗？
叶晋却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他压低了嗓子，对着摄像师疯狂打手势。
“拍！怼着脸拍！什么叫魔鬼教官啊！我们这节目要爆了！”
向天歌担忧地拽着苏晨的衣角。
“他们还是孩子，会不会太过火了？”
“过火？”苏晨没回头，“让他们一辈子被困在这山里，放牛种地，娶一个同样没读过书的女人，生一个继续放牛种地的孩子，那叫不过火？”
向天歌哑口无言。
操场上，很安静。
只剩下孩子们粗重的喘息，和太阳炙烤大地的滋滋声。
一个小时，漫长得一个世纪。
当苏晨说出“时间到”三个字的时候，那几个被罚站的男孩，腿一软，齐刷刷地瘫倒在地上。
“都给我起来！”苏晨的呵斥紧随而至。
男孩们打了个哆嗦，又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
“很好。”
苏晨转身走进教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把吃饭用的筷子。
他走到那个刚才差点晕倒的瘦小男孩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铁牛。”男孩怯生生地回答。
“铁牛？”苏晨打量了他一下，“掰断它。”
他递过去一根筷子。
李铁牛愣了一下，接过筷子，没费什么力气，“啪”的一下，就掰成了两截。
“看。”苏晨把那截断掉的筷子举起来，给所有人看，“多简单。”
他又从那一把筷子里，数出十根，用一根橡皮筋紧紧地捆在一起。
他看向陈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