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马。”吕布的声音冷得像冰。
亲卫连忙牵过赤兔马的缰绳。
吕布翻身上马，那匹神驹彷彿也沾染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昂首嘶鸣，声震夜空。
李儒看着他手中的首级，满意地笑了：“将军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主公说了，从今日起，并州军便归将军统领，明日一早，便随主公入宫，奏请陛下封赏。”
吕布没说话，只是策马前行。赤兔马的蹄声在寂静的营地格外刺耳，惊得不少士兵从梦中惊醒，却被亲卫厉声喝止。
没人敢拦，没人敢问。
他们只看到新的将军提着老将军的首级，骑着从未见过的宝马，奔向未知的前程。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吕布已到了董卓府邸。
董卓亲自站在府门前迎接，见他手中的首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奉先辛苦！快进来，我已备下好酒！”
吕布翻身下马，将首级扔在地上，单膝跪地：“末将吕布，参见主公！吕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快起！快起！”董卓亲自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有奉先吾儿相助，我董卓如虎添翼！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董卓的义子，日后同享富贵！”
吕布抬起头，看着董卓那肥胖的笑脸，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当目光扫过身旁的赤兔马，想起即将到手的中郎将印绶，那点空落又被贪婪填满。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谢义父！”
董卓府的庆功宴持续到日上三竿，吕布握着金樽的手有些发颤。
酒液映着他眼底的猩红，倒映出董卓肥胖的身影。微趣晓税罔 已发布罪薪章劫
堂下歌舞昇平，西凉武士袒露着纹身的胸膛，刀光剑影间穿插着胡姬的水袖。
“奉先，这是你义母。”董卓揽着身旁美妾的腰肢，那女子不过二八年纪，眉间硃砂痣在烛火下妖冶异常，“还不快见过母亲？”
吕布举杯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那女子望向自己的目光，分明带着不加掩饰的挑逗。
丁原的头颅此刻正悬在府门旗杆上，乌鸦啄食血肉的声响隐约传来。
“儿臣见过义母。”吕布低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丁原夫人临终前抱着孙儿的模样，那老妇人浑浊的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好！好！”董卓拍着大腿狂笑，“明日早朝，我便奏请陛下封你为温侯，食邑五千户！”他转头对李儒使了个眼色，“儒儿，把那西凉锦缎和夜明珠给奉先的亲兵分了，让他们知道跟着我董卓，吃香喝辣！”
李儒躬身领命，目光扫过吕布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与此同时，袁庆站在洛阳的城墙上，将洛阳城的乱象尽收眼底。
贾诩轻声道：“主公，吕布投董，丁原已死，并州军群龙无首。”
“传令张郃，即刻率军接管并州大营。”袁庆放下茶盏，指尖划过冀州舆图，“告诉张郃，其中有一人给我带来，名叫高顺，至于吕布”他眼中寒光一闪，“让颜良、文丑各率五千骑兵，在汜水关布防。”
“主公是要阻董卓西进？”贾诩抚须而笑，“此举甚好。只是吕布勇猛，颜良文丑未必是其对手。”
“未必是对手？”袁庆转身，望着远处如血的残阳，“我倒要看看，这吕布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次日早朝，董卓携吕布入宫。
少帝刘辩见丁原的头颅滚落阶前，吓得瘫倒在龙椅上。
董卓踩着丁原的首级，声音如滚雷般在殿内回荡：“丁刺史勾结黄巾余孽，意图谋反，已被吕奉先将军正法！”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唯有袁庆挺身而出：“董太师口口声声说丁刺史谋反，可有证据？”
董卓阴冷一笑，示意吕布上前。
吕布踏出一步，方天划戟在晨光中划出森冷弧光。
袁庆身后的赵云握紧龙胆亮银枪，却被袁庆不动声色地按住。
“证据？”董卓拍案而起，“丁原帐中搜出与黄巾军往来的密信，这便是证据！袁州牧若不信，大可随本太师去查验！”
袁庆冷笑：“董太师既然要查，何不让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董卓仰头大笑，“本太师就是王法！”他猛地抽出佩剑，指向袁庆，“袁州牧若再胡搅蛮缠，莫怪本太师军法从事！”
殿内气氛骤紧，袁绍、曹操等大臣纷纷变色。
袁庆却不退半步，腰间的长剑隐隐龙吟。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报——！”一名斥候滚鞍下马，“启禀陛下，冀州牧袁庆麾下颜良、文丑将军率一万万铁骑，已屯兵汜水关！”
董卓的佩剑“当啷”落地。袁庆拂袖转身，衣摆扫过阶前丁原的血迹：“董太师若要军法从事，不妨先问问我冀州铁骑答不答应。”
董卓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死死盯着袁庆的背影，双手攥得咯吱作响。
殿内死寂一片，少帝刘辩瘫在龙椅上，连哭都忘了声，满朝文武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好个袁庆！”董卓咬牙切齿，声音里淬着毒，“本太师倒要看看，你这冀州铁骑能挡得住谁！”
吕布站在一旁，方天划戟的戟尖在地面投下冷冽的影子。
他瞥了眼董卓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看了看袁庆从容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袁州牧，倒是比董卓硬气得多。
可转念一想赤兔马的神骏、温侯的爵位，那点念头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握着戟柄的手紧了紧。
早朝不欢而散。董卓甩袖回府，一路掀翻了三个侍立的婢女，到了书房，更是一脚踹碎了案几上的青瓷瓶。
“主公息怒。”李儒紧随其后，慢悠悠地开口，“袁庆此举，不过是想试探罢了。汜水关地势险要，他一万铁骑屯在那里，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粮草转运不便，久必生乱。”
董卓喘着粗气，瞪着李儒：“那你说，该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骑在本太师头上？”
“自然不能。”李儒眼中精光一闪，“吕布将军新归，锐气正盛。不如让他率并州军前往汜水关，与颜良、文丑对峙。一来可探冀州军虚实，二来也能让吕布立些功劳，好让天下人看看，投靠义父的好处。”
董卓眯起眼，琢磨着李儒的话。他看向门外，吕布正牵着赤兔马在廊下等候，那背影挺拔如松，透着股慑人的英气。
“好！就依你！”董卓一拍大腿，“奉先！”
吕布闻声入内，单膝跪地：“义父有何吩咐？”
“汜水关那五万冀州兵，碍眼得很。”董卓沉声道，“你率并州军即刻出发，去会会那颜良、文丑，让他们知道，我董卓麾下，不是谁都能惹的！”
吕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早就想找人试试手了，尤其是在得了赤兔马、换了新戟之后。
“末将遵命！”吕布抱拳起身，声音洪亮，“定让那颜良、文丑知道，吕奉先的厉害！”
他转身离去，赤兔马彷彿察觉到主人的战意，扬颈长嘶，声震府邸。
而此时的袁庆，已回到了暂居的驿馆。赵云立在他身后，沉声问道：“主公，董卓若真让吕布来犯，颜良、文丑怕是难敌。”
袁庆望着窗外洛阳城的飞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的，就是他派吕布来。”
“主公的意思是”赵云有些不解。
“吕布勇则勇矣，却少谋。”袁庆转过身，目光锐利，“让颜良、文丑先去挫挫他的锐气，不必硬拼。我要让天下人看看，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让张郃加快动作，务必将高顺带到我面前。此人练兵之能，远超常人，若能为我所用，日后必成大器。”
赵云躬身领命，转身离去安排。袁庆拿起桌上的舆图，手指落在汜水关的位置，轻轻敲击着。
汜水关前，风卷着黄沙，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颜良、文丑立马阵前，看着对面缓缓开来的并州军。
为首一人，红袍银甲，胯下赤兔马神骏非凡，手中方天划戟熠熠生辉，正是吕布。
“那就是吕布？”文丑眯起眼，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倒有几分气势。”
颜良哼了一声：“气势顶个屁用！看某家今日斩了他，给主公献礼！”
话音未落，对面的吕布已拍马而出，方天划戟直指冀州军阵：“颜良！文丑！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声如洪钟，在关前回荡。
冀州军阵中，不少士兵面露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