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如流淌的彩绸挂在夜空,淡紫与赤红的光丝落在秦河肩头,竟驱散了大半积郁的戾气。
他望着下方错落的矮屋,指尖残留着洞府阵法的微凉灵力,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
辞别龙姓村老时,龙家众人的脚步都放得很轻。
没人多话,各自拎着简单的行囊走向东侧屋舍。
秦河瞥见龙明远蹲在屋前,用捡来的碎石修补墙根,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竟有了点专注的光彩。
他没去凑那份热闹,循着山壁间一道隐蔽的裂缝往上走。裂缝尽头是处天然洞府,洞口被垂落的藤蔓遮掩,抬头便能望见整片极光。
秦河随手布下三道隐匿阵法,又从储物袋摸出张躺椅撑开,刚躺下,浓重的疲惫就裹着睡意袭来。
上一次这般安稳躺下,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梦里有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是在青铜战船的甲板上,又好像是龙家祠堂的神龛前,那枚源生法则碎片在掌心流转,泛着温润的光。
等他睁开眼时,洞府外已透进淡金色的微光——那是极光褪去后,天际漏下的晨曦。
刚走出洞口,就见龙清瑶站在藤蔓旁,手里提着个竹篮。少女换了身粗布衣裙,裙摆绣着细小的星辰图案,是村里妇人连夜帮她缝的。
先前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杏眼里藏着点雀跃,见他出来,连忙上前两步。
秦河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目光扫向山涧下的屋舍,不由得挑了挑眉。
原先破旧的屋顶全换了新的茅草,整齐地码成斜坡,还压着防风吹的石条。
墙面上糊了新的黄泥,混着切碎的麦秆,摸上去紧实光滑。屋前开辟出小块空地,用碎石铺了简易的灶台,几个陶罐整整齐齐地排在墙角。
最显眼的是屋前的篱笆,用柔韧的藤条编成,上面还缠着开着蓝花的藤蔓,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秦河脚步微顿。他倒没料到自己会睡这么久,看来这极光之地的安宁,确实能让人彻底放松。
刚走到村口,就见龙明远和那位拄着枣木拐杖的龙姓老者蹲在石磨旁,手里拿着块青石打磨磨盘。
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不远处,几个龙家子弟正跟着村里的汉子学耕地,手里的木犁虽有些笨拙,却也能翻起整齐的土块。
秦河点头致意,目光掠过旁边的麦田。此时极光虽已褪去,麦穗上仍残留着淡淡的灵光,几个妇人正弯腰收割,动作麻利地将麦穗捆成束,放在特制的竹筐里。
田埂上,几个孩子追着蝴蝶跑,笑声清脆,惊起几只停在麦秆上的山雀。
秦河跟着她往村后走,脚下的石板路被踩得光滑。
路过一间矮屋时,传来断断续续的读书声,是村里的先生在教孩子们认字,书页翻动的轻响,混着窗外的鸟鸣,格外安宁。
走到山溪旁,秦河才发现这溪水果然不一般。水流清澈见底,水底铺着彩色的鹅卵石,阳光照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溪水流动时,隐隐有灵力顺着水流扩散,靠近时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魔元微微悸动,竟与那灵力生出几分共鸣。
龙清瑶蹲下身,掬起一捧水递到他面前:&34;您试试,这水是活的,泡过的草药药性都能涨三分。
秦河指尖刚触到水面,突然眉头微蹙。水流里除了纯粹的灵力,还藏着一丝极淡的波动,既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倒像是某种法则的余韵,与青铜匣里的源生碎片隐隐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