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门口当什么门神,进来啊。”许玉柔喊他。
沉胤脸色不阴不阳:“你们来我这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们千里迢迢来京西城给你惊喜,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许玉柔上下打量他,啧了声:“你这身装扮,要去参加婚礼啊?”
“比婚礼重要。”沉胤转身,“你们玩你们的,我走了。”
“诶臭小子,全家都在呢,你跑哪去。”
许司言侧身,不动声色挡住他:“阿胤,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
“这你都不记得,”许玉柔不满,“今天是我跟你爸的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
“……”沉胤足足沉默了五秒,“关我什么事。”
许玉柔生气哼了声,沉敬安清咳,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怎么说话的,你母亲说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要一家人庆祝,过来一趟不容易,哄你母亲开心点。”
“能有多不容易,一趟私人飞机人全过来了。”沉胤一点面子不给,“我约了人,你们自便。”
许玉柔:“约了朋友好说,一起叫过来热闹。我定了餐,待会儿就到。”
沉胤:“她不方便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
如果不是微微在,沉胤肯定把那句“我们打算摇一晚上床,你说方不方便”说出来,他从小混不吝惯了,不要脸的话说就说了,他们能不能承受是他们的事。
沉敬安开口:“约了朋友也不差这一会儿,跟朋友说一声,陪你母亲吃个饭再出去。”
许司言也道:“阿胤,坐会儿再走。”
沉胤看眼腕表,回到沙发坐好。
一家人聚一起,不过就是东聊一句西聊一句。
沉老太太见沉胤频繁看表,挪过去:“约了我未来孙媳妇儿?”
沉胤不答,只道:“管管你儿媳妇。”
沉老太太朝沉敬安那个方向撇撇嘴:“你看你爸那护老婆的样,我怎么管。”
“恋爱脑。”沉胤骂了老子一句。
骂完催许玉柔:“不是说晚餐就来?跑猪圈现杀去了,还不来。”
不过坐下十来分钟,沉胤催了五遍。
许玉柔都服了,让那边快马加鞭再快马加鞭,十分钟后,负责送餐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许玉柔向来注重仪式感,一顿外送的晚餐搞得格外隆重,鲜花红酒音乐,光布置这些都要不少时间。
沉胤说不出的烦。
好不容易布置完一切,沉胤应付干杯,说了句祝你俩早生贵子,放下酒杯就走。
许玉柔都没反应过来骂他祝的什么混帐话,人已经快步走到玄关换鞋。
“阿胤。”许司言叫住他。
沉胤打开门:“什么事。”
“丝巾歪了。”许司言说,“应该见很重要的朋友吧,去衣帽间把丝巾重新系一下。”
沉胤不爱系领带,为了造型搭配特意系了丝巾,眈误一秒他都嫌麻烦,干脆拽下来:“不系了。”
许司言笑了下:“不系也行。开车注意安全。”
沉胤本来提早半个小时出发,被家里的事一眈误稍微晚了点,但路上开得快应该问题不大。
可老天就是不作美,他一路都是红灯不说,还在平时不会拥堵的路段堵住了。
沉胤烦躁难当,落车看前面的情况,旁边车主说:“急也没用,前面几辆车追尾,没这么快。”
沉胤吐出一口浊气,馀光瞥见外卖小哥的车在车流里穿梭,灵活得象一尾鱼。
他按了两落车喇叭,外卖小哥听到动静看过来。
“车卖给我。”
沉胤车上有现金,具体多少没点过,反正几万是有,钱朝外卖小哥递过去:“会开车吗?”
“……会。”外卖小哥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手已经遵循本能把钱接过了。
“车开到金茂大厦,有人会接应,报酬另算。”
外卖小哥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懵逼,再回神男人已经骑上电动车,外卖小哥连忙喊:“老板哥……头盔!”
沉胤接过黄色头盔,咔哒系上就走了。
外卖小哥看看车漆锃亮的巴博斯,又看看男人骑电动车突突突离开的背影,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气质这东西真不是盖的,几千块的电动车,气质矜贵的公子哥骑上,都象定制的限量款。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车主,酸得眼睛都变形了,早知道就骑电动车出门了,错失一个亿,啊啊啊好气!
沉胤骑车穿过拥堵路段,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餐厅的时候头发是乱的,身上也有种风尘仆仆的沧桑感。
预约的座位空空如也,他问路过的侍应生:“这里的人还没来?”
以为他迟到二十几分钟,南枳也迟到了,侍应生却说:“半个小时前来了位女士,不过没等到人,后来走了。”
沉胤心梗:“走多久了?”
“十分钟左右。”
以南枳的性格,等十来分钟估计就是极限,沉胤太阳穴突突跳得难受,坐下喝了口水给南枳发信息。
【路上堵车,不是故意迟到,对不起。】
彼时,南枳在家吃完饭帮忙收拾桌子,没看到信息。
再从厨房出来就听见小野叫她:“妈妈,可以陪我拼乐高吗?”
“可以。”南枳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小野拼起乐高来,像上瘾一样不停,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去。
怕拼太久对视力有影响,南枳收了乐高,让小野去洗澡睡觉。
小家伙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才起身去浴室。
等把小野哄睡已经是九点多,南枳这才有时间看手机。
沉胤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信息,什么堵车迟到,莫明其妙,她默认是发错了,关了手机没管。
家里的作息一向是早睡早起,南枳洗完澡正要上床,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出去看见罗茵要出门扔垃圾。
罗茵有个习惯,垃圾不过夜,说是“夜财不入张门”。
“我去吧,这几天晚上风大。”
南枳套了件长款毛衣外套,拎垃圾出门。
刚扔完垃圾,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她。
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南枳背后汗毛立起,扫视周围。
没有可疑人物,可能是最近悬疑片看多了,代入感太强。
她拢了拢外套,快步往回走。
走到楼下,刚要面容识别解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猛地往旁边拽。
她一声尖叫都冲到嗓子眼,听见男人说:“是我。”
“你有病啊!”南枳拍胸口。
沉胤看着她:“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没头没尾的,南枳惊魂未定下语气也不好:“赌你大半夜的吓人,鬼和你谁吓死人的业绩高?”
沉胤弯下唇,被她逗笑,但那笑在夜色下又有几分悲伤意味。
“我在楼下等你一晚,赌你会不会下来。”他搂着她,直勾勾盯着她眼眸,“我赌赢了。”
“今晚让我见到你,我就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