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胤挂了电话,倒了杯红酒。
加了冰块的酒液进入咽喉透着丝丝冷意,沉胤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危机念头。
他才来京西城多久,先是萧亦辰,又是相亲对象,现在又来一个什么私生子弟弟,南枳的招人程度远远超乎他想象。
他现在是暂时控制住局面了,可只要是人就会有疏忽的时候,万一哪天趁他没注意,南枳被哪个野男人勾跑了呢?
不行。
大大的不行。
他得想办法稳住正宫位置。
南枳接到沉胤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小野看《儿童军事百科》。
扫到屏幕的名字,她赶忙起身去房间,关了门觉得不安心,去洗手间又关了一层门才接起。
“沉总,有事吗?”
“沉总?”沉胤冷笑,有人追的南枳就是不一样,跟他这个老公说话都这么生分。
南枳拉开手机看一眼:“如果你打电话来是来表演冷笑的,那我先挂了。”
“明天跟我去出趟差。”沉胤说。
一般他出差都带谢应维,不过南枳也是助理,上司吩咐的工作没理由拒绝。
“好的,要带行李吗?”
“不用。”沉胤提醒,“记得身份证一定要带。”
南枳以为要坐高铁去出差,没多想。
第二天车刚开到公司,巴博斯横在她车前,车窗降下,露出沉胤五官优越的脸。
他上下打量南枳今天的装扮,唇角轻勾:“真漂亮。”
漂亮还要他说,南枳看车里没其他人:“只有我们?没带司机吗?”
“只有我们。”沉胤微笑,笑得象只藏着坏的狼。
南枳坐上车:“出差的地方远吗,开车去?”
“恩,我开车。”
南枳不禁看他一眼,他竟然亲自开车,难得。
她也没多想,低头看工作群发的文档,趁路上的时间也处理一些工作。
全程安安静静,等再南枳抬头的时候,发现车没往高速方向开。
“不是出差吗,怎么还在市区里转?”
“这个差不用出去,市区就能办。”
沉胤一脚油门冲过绿灯,帅气转弯。
车停下,南枳看着车窗外“民政局”三个大字,愣住。
“来这干什么?”
“办事。”
沉胤落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门:“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南枳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以为要来民政局跟进公司的慈善捐赠,讷讷跟着他往前走。
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住,沉胤察觉人没跟上,回头拉她,没拉动。
怎么会是跟进慈善捐赠,这种小事哪需要沉胤亲自往民政局跑?
南枳抬头看他:“沉胤,你到底搞什么鬼?”
沉胤眼眸弯起:“跟你领证啊。”
“……”
什么?!
南枳一时怀疑自己耳朵,二时怀疑沉胤脑子有问题。
“你是不是疯了?谁跟你领证?”
“没疯。”沉胤扣住她的手,十指交缠,甩都甩不掉的那种,“当然是你。”
南枳像被雷击一样,外焦里嫩不得动弹
结婚这事不是该双方同意,手拉手幸福地拿下属于两人的红本本吗?
没人提前通知她啊?就把她往民政局一拉,然后来句“结婚吧”,这么大的事沉胤怎么能做到象买一把小菜似的如此云淡风轻?
等等,现在不是考虑云淡不淡风轻不轻的时候,是她压根就不该落车,更不该出现在民政局!
南枳扭头就走,沉胤却拉着她没动,像块盘在民政局门口的爱妻石。
“老婆,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南枳头发丝都写着拒绝:“你要发疯你自己发,我没空陪你!”
“你确定不看看条件就拒绝?”沉胤抬手柄文档袋递给她,“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
“我名下的股份、信托基金,还有房产存款,包括国外账户的资产全在里面了,只要你肯签字,我们进去把证领了,你就合法拥有我所有资产的一半。”
“……”
南枳被突然天降的大饼砸得晕头转向。
意思就是只要她今天松口结婚,明天她就是坐拥数百亿资产的大富婆。
人生巅峰触手可得。
靠!
……有点心动了怎么回事?
南枳艰难压制对金钱的欲望,咬牙吐出两个字:“不行!”
沉胤加码:“我的那份也给你,全给你,以后我就帮你打工,你是我老板,我给你当一辈子狗。”
南枳:“……”
革命同志的意志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沉胤为了领证,真的毫无底线:“就算你今天进去把证领了,把我的钱都骗走,明天说要离婚都行。反正我们今天要结婚。”
“……”
连环的冲击把南枳冲得找不着北,“民政局”三个大字仿佛都是金坨坨雕的,闪着金光。
试问,哪个女人能挡着这种攻势?
没有花里胡哨的求婚,没有虚无缥缈的誓言,直接砸钱,砸百亿不够就砸千亿。
把全部身家砸进去,就为了砸出个红本本。
南枳手心有点冒汗:“……我有这么值钱?”
沉胤眸底闪动宠溺柔光:“拿钱跟你比都俗了,在我心里,你是无价之宝。”
身旁卷起微风,卷动南枳的裙摆,也卷进她心里,吹起一池涟漪。
不得不说,沉胤很会。
五年前就会,更别说五年后。
床上床下,每一分都拿捏得死死的。
南枳脑子很乱,心更乱,他动人的情话说过千百遍,都不如此刻来得震撼。
他手里拿的是他全部身家,他竟然拿全部身家来赌他们的感情。南枳试问自己,如果是她,她做得到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没有他那样不遗馀力爱人的勇气,更没有象他一样不顾一切的诚意。
她甚至不算一个合格的恋人,她比一般人难打开心扉,受过一次伤后,那扇门更是关得死死的。
此时此刻,却被沉胤以一种刁钻的方式撬开一条缝隙。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一丝动摇。
她冲动的血液不停冲撞冲破理智,差点喊出那句“结就结,沉胤你最好别后悔”。
南枳吸气垂眸,视线触到沉胤拉着她的手。
他还戴着那枚白金素戒。
南枳包里有同样一枚女戒。
回忆像只凌空的手,狠狠甩了南枳一耳光,那些刺人又现实的话清淅响在耳边。
南枳瞬间清醒。
沉胤深深凝视她,紧张也期盼,在等一个答案。
南枳抬手,将沉胤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语气冷静到令人发寒。
“抱歉,我不能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