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古老的街道，在这一夜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江龙牵着张紫月，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身后是满地呻吟的武者，和一地狼藉。
糖葫芦的甜味还残留在张紫月的唇齿间，可她心里却泛着苦。
“江龙，我们”她看着前方黑暗的街道，声音有些发颤，“要去哪里？”
江龙没有停步，只是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去赵家。”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赵家？京城赵家？”张紫月的心猛地一沉，“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收债。”
江龙只回了两个字，言语中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话音刚落，前方路口，十几辆黑色的轿车一个甩尾，横着堵死了去路。车门推开，上百名手持棍棒刀具的汉子冲了出来，胸口绣着不同的家族徽记，李家、王家、孙家显然是收到消息前来围堵的。
“他在这里！”
“别让他跑了！”
“拿下他！‘通天丹’就是我们的！”
人群叫嚣着，像潮水一般涌来。
张紫月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江龙的胳膊。
江龙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只是抬起了左手。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随意地挥了挥。
“嗡——”
一股灰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人群，动作瞬间僵住。他们脸上的贪婪和疯狂，凝固成了惊恐。下一秒，所有人的身体都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齐齐倒飞出去。
噼里啪啦的落地声中，上百人摔得七零八落，每个人的关节处都浮现出一层灰黑色的冰霜，武道根基在瞬间被废。
从头到尾，江龙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就像一辆碾过蝼蚁的战车，带着张紫月，穿过了由人体组成的狼藉地带，继续向前。
张紫月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一座占地极广的古朴宅邸出现在眼前。
朱红色的大门，门口两尊威武的石狮，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赵府。
“来者何人！此乃赵家重地，速速退去！”大门两侧，十几名气息沉稳的护卫厉声喝道。
江龙置若罔闻，依旧迈步向前。
“找死！”
为首的护卫长怒喝一声，内劲勃发，一拳轰向江龙面门。
江龙的脚步不停。
在那拳头即将触碰到他面颊的刹那，他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砰！”
护卫长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回门内，撞塌了一座假山，没了声息。
剩下的护卫全都吓傻了，举着武器，双腿却在不住地打颤。
江龙走到大门前，停下脚步。
他抬起右脚。
“砰——！”
一声巨响。
那扇由上好铁木制成、重达千斤的朱红色大门，在江龙的脚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向着院内激射而去。
院子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惨叫。
江龙收回脚，牵着张紫月，踏着满地的木屑，走进了赵家内院。
庭院里，灯火通明。
赵云飞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脸色惨白如纸。他身后，是赵家能召集的所有供奉和核心子弟，不下两百人，个个手持兵刃，却无一人敢上前。
刚才那一脚，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胆气。
江龙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赵云飞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冷，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赵云飞，你赵家在江州作乱，今日，该有个了结了。”
赵云飞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江龙，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江龙！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赵家在京城立足百年，不是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龙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
赵云飞瞳孔骤缩，一股死亡的危机笼罩心头。
“保护家主！”
他身边的几名供奉怒吼着扑上。
可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几人便齐齐飞了出去。
下一秒，江龙的身影出现在赵云飞面前，近在咫尺。
“你”
赵云飞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江龙抬起手，一只萦绕着灰黑色气流的手掌，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小腹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赵云飞的身体猛地弓成了虾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数十年的丹田，在那一掌之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碎裂，浑厚的内劲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疯狂的流逝。
江龙松开手。
赵云飞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成了一个废人。
“家主！”
“杀了他！为家主报仇！”
赵家众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有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嘶吼着冲了上来。
江龙看都没看他们。
他只是牵着张紫月，径直向着庭院深处走去。
所有冲向他的人，都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江龙无视了身后所有的哭嚎、怒骂和惨叫。
他胸口的玄天之心印记，正散发着微弱的灼热，指引着一个方向。
他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偏院。
院子深处，是一间紧锁的库房。
“砰！”
江龙一脚踹开铅铸的大门，走了进去。
密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
那鼎通体古朴，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三足两耳，造型简单。鼎身上，却雕刻着密密麻麻、复杂无比的纹路，像是一幅浩瀚的星图。
江龙看到那星图的瞬间，脑海中某些残存的记忆片段，与这青铜鼎上的图案，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按在了青铜鼎上。
一股冰凉而苍茫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
江龙没有犹豫，单手将这重逾数百斤的青铜鼎，轻松地托了起来。
他抱着鼎，转身走出密室。
当他重新回到庭院时，这里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
赵家的核心力量，几乎被他刚才那一路走来，废掉了大半。剩下的人，要么瘫在地上哀嚎，要么满眼恐惧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赵云飞躺在地上，怨毒地看着江龙和他手中的青铜鼎，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江龙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没有一丝停留。
他抱着青铜鼎，牵着早已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的张紫月，一步一步，向着赵家的大门走去。
身后，是赵家众人绝望的哭嚎。
身前，是满目疮痍的废墟。
当两人走出赵家那破碎的大门，重新站在京城冰冷的夜风中时，张紫月才恍惚回过神来。
她看着身旁这个男人冷酷的侧脸，看着他怀中那尊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鼎，一股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
这不是演习，不是电影。
是真实的杀戮，是真实的覆灭。
一个在京城屹立百年的大家族，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被他一个人，彻底踩在了脚下。
张紫月的手心，全是冷汗。
江龙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怎么了？”
张紫月嘴唇动了动，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江龙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京城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是上官家的所在。
“下一个，上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