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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最后的港湾(1 / 1)

黎明,是一把钝刀,正缓缓地、毫不留情地,割开上海灰濛濛的天际线。

苏州河的水,泛著一种铅灰色的、死气沉沉的光。一艘不起眼的乌篷煤船,像一片被遗弃的枯叶,无声地漂浮在法租界边缘一条僻静的支流里,藏匿在无数同样破旧的船只之间。

船舱內,是比死亡更沉重的寂静。

苏明远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他蹲在船头,手里紧紧攥著一根冰冷的铁棍,像一头守护著巢穴的、紧张的幼兽,警惕地注视著河岸上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昨夜的枪声和追逐,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在他脑中反覆迴响。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船舱。

沈砚之坐在昏暗的舱內,背靠著潮湿的船板。他怀里,放著那把昨晚开了火的德制毛瑟手枪,枪身已被他用破布擦拭得冰冷而乾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復仇的快感,也没有逃亡的恐惧,只有一种燃烧殆尽后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蜷缩在船舱另一头的妻子。

林秀芝。

她还穿著那身沾满污泥和河水的旗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为颤抖而显得格外单薄的轮廓。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抱著双膝,將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仿佛要將自己,缩回一个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的永恆黑暗里去。

但在那副被摧毁的躯壳之下,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

母亲的本能,在为那个名为“念安”的小小身影而哀嚎,痛彻心扉。但另一个声音,一个更冰冷、更坚硬的声音,正在从她灵魂的最深处甦醒。的钢铁纪律。

她想起了上线老赵的声音:“你的任务,是成为一名观察者』和引导者』。你,就是组织投射到他身边的一道烛光』,你的任务,就是让这位金融天才的光,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她的身体,在为儿子而战慄。但她的精神,却在为使命而重组。

“安安”

一个几不可闻的、梦囈般的音节,从她的臂弯中溢出。

这是那个母亲,在被彻底封存之前,最后一声无助的悲鸣。

沈砚之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握著枪的手,青筋暴起。

“卖报!卖报!”

“华懋饭店惊天丑闻!幽灵』大闹慈善晚宴,鬼钱』阴谋公之於眾!”

天光大亮,河岸上的城市,终於从宿醉中甦醒,隨即陷入了另一种癲狂。报童尖锐的叫卖声,穿透晨雾,像一把把尖刀,刺入这艘小船的死寂之中。

紧接著,是越来越密集的警笛声和摩托引擎的轰鸣。一队队日本宪兵和76號的特工,像疯狗一样,开始封锁各个交通要道。横跨苏州河的几座桥樑上,都设立了关卡,荷枪实弹的士兵,正盘查著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与车辆。

整个上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正在收紧的牢笼。

苏明远缩回头,脸色惨白。

“砚之,”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乾,“我们我们被困死了。水路、陆路,全都被封了。我们成了全上海的头號通缉犯。”

沈砚之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苏明远,望向那座被封锁的、如同怪物般矗立在远方的外白渡桥。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他们会以为我们早已逃出市区,会在港口、码头、火车站布下天罗地网。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还会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苏明远愕然。

“回你家老宅附近,”沈砚之的目光,终於从远方收回,落在了苏明远的脸上,“去找王伯。”

苏明远愣住了。那个地方,早已被查封,说不定还有特务在暗中监视。现在回去,无异於自投罗网。

“只有他,”沈砚之的语气不容置疑,“只有他,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我们必须弄清楚,你父亲留下的那块怀表,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明远腰间。那块银质的怀表,此刻正安静地掛在那里,在昏暗的船舱里,反射著一丝冰冷的光。

苏明远低头看了一眼怀表。他知道,沈砚之说得对。父亲的死,周敬尧的疯狂,似乎都和这块表,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不弄清楚这个秘密,他们就永远是被动挨打的猎物。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听你的!我们回去!”

夜幕,再次降临。

三道黑影,如同幽魂,在法租界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

他们换上了从黑市买来的、最不起眼的粗布衣服,脸上也用锅灰和泥土涂抹得看不清面目。沈砚之走在最前面,他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苏明远搀扶著林秀芝,跟在后面。

林秀芝依旧沉默著。但她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虚浮无力。她只是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麻木地跟隨著他们。

在一个堆满了垃圾的、散发著恶臭的死胡同里,沈砚之停下了脚步。他靠在墙上,听著远处传来的巡逻队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彻底远去。

他转过身,看著林秀芝。

在小巷尽头,一盏昏暗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恰好照亮了她那张毫无血色的、空洞的脸。

“秀芝,”沈砚之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沉重,“杀死安安的不是周敬尧。”

林秀芝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终於有了一丝焦距,落在了丈夫的脸上。

沈砚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那句最残忍的话。

“是是军统的人。”

“军统”这两个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林秀芝脑中的混沌。

她脸上的悲伤,在那一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冰雪更冷的、绝对的死寂。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她是中央特科的情报员,她是“烛龙”。“军统”这两个字,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代表著在抗日的大旗下,隱藏在桌面之下的、最骯脏、最残酷的政治斗爭。

“为什么?”她的声音,第一次恢復了清晰,却带著一种金属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行动目標是谁?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她没有问“他们怎么敢”,没有问“他们怎么能这样”,她问的,是情报。

在极致的痛苦中,那个作为母亲的林秀芝,被彻底封印。活过来的,是那个代號为“烛龙”的、冷酷的红色灵魂。

沈砚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著妻子眼中的寒光,艰难地,將自己从麻子黄那里打听到的、那些零碎的情报,拼凑了起来。

“他们当时的目標,应该是一名叛逃的日本外交官,那人手上有份重要文件。军统上海站的人,想在街上製造一场混乱,趁机绑架他。安安他只是被当成了製造混乱的道具”

沈砚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觉得编造这样一个谎言能够让秀芝心里好受一些。他看著林秀芝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他寧愿她哭,寧愿她崩溃,也不愿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林秀芝听完了,没有说话。

她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属於“林秀芝”的个人情感了。只剩下两簇冰冷的、燃烧著的、名为“復仇”的火焰。一簇,烧向76號和日本人。而另一簇,更隱秘,更寒冷,烧向了那个本应是“盟友”的、躲藏在重庆的黑影。

“我知道了。”她说。

仅仅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余生的所有力气。从这一刻起,她的“烛龙行动”,不仅要粉碎“鬼钱”,还要將这笔血债,连本带利地討还回来。

苏家老宅,早已被贴上了封条,门前的石狮子,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沈砚之知道,王伯並没有住在老宅里。他住的地方,是老宅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一间低矮的、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平房。

他们绕到后巷,沈砚之按照约定好的暗號,在斑驳的木门上,轻轻地、一长两短地,敲了三下。

门內,一片死寂。

苏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一道缝。一张苍老而警惕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王伯。

当他看清门外站著的、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三个人时,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少少东家?沈先生?沈太太?”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伯,”苏明远的声音带著哭腔,“开门。”

王伯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拉开门,將三人闪电般地拽了进去,然后又立刻將门死死地插上。

房间很小,很简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一股淡淡的、混合著皂角和陈年木头味道的气息,让三个亡命之徒,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如同幻觉般的安全感。

王伯看著他们,老泪纵横,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杯热茶下肚,苏明远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於鬆懈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沈砚之却没有放鬆。他警惕地听著外面的动静,同时,目光落在了王伯的脸上。

“王伯,”他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除了避难,还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

王伯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沈砚之的目光,转向了苏明远:“明远,把你父亲的怀表,拿出来。”

苏明远依言,解下了腰间的怀表。王伯看著那块熟悉的、在苏家传承了几代的银质怀表,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敬畏,有沉重,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

他颤抖著,伸出双手,却没有去接那块表。他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著它,仿佛在看一件关係著无数人生死的圣物。

“少东家,”王伯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著一丝神圣的意味,“我也是上次无意间发现了这怀表中的秘密。”

“不过这冥冥之中让我发现,应该就是老爷他他在天之灵让我告诉您”

“这块表,它真正的秘密,不在那五张种子钱』里”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在钱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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