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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零乐门的礼物(1 / 1)

夜色下的上海,是一头光怪陆离的巨兽。苏州河的腥气与高级香水的芬芳交织,霓虹灯的迷幻光影与阴暗里弄的深邃黑暗涇渭分明,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百乐门,无疑是这头巨兽最璀璨、最浮华的心臟。

仓库里,苏明远將一把擦得鋥亮的白朗寧手枪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的眼神里闪著嗜血的光芒。

“砚之,我已经派人盯死了那个杂碎。他就在百乐门!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带兄弟们衝进去,把他当场打成筛子,给念安报仇!”阿全也在一旁摩拳擦掌,手指的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在他们看来,復仇,就该是这样一场轰轰烈烈、血债血偿的快意恩仇。

沈砚之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那把手枪,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那不是一件致命的武器,而是一件做工粗劣的仿品。

“不。”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仓库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直接动手,是最低级的做法。那会留下无法抹除的破绽』。”

他抬起眼,看著苏明远和阿全,用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说:“我们的行动,要像製作一张完美的偽钞。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经过精密的计算。最终完成时,它看起来天衣无缝,所有人都相信它的真实性』,却没有任何人能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指向我们这些製造者』的指纹。”

苏明远和阿全愣住了。他们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復仇,不是一团愤怒的烈火,而是一块冰。一块被精心雕琢、拥有无数致命稜角的寒冰。

沈砚之走到那张铺著上海地图的牛皮纸前,拿起铅笔,开始了他作为“总设计师”的第一次布局。

“阿全,”他头也不回地发问,“你身上最贵的行头是哪一套?”

“啊?”阿全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是前年找寧波最好的裁缝做的英国呢料西装,配了义大利皮鞋,了快三百大洋。”

“很好。去换上它。”沈砚之的铅笔在地图上轻轻一点,“从现在起,你不是青帮的打手阿全。你是一个从香港来的、手眼通天、专门倒卖情报和军火的掮客』,姓王。你要去百乐门,找到刀疤脸,告诉他,你听说了他手上有关於军统杨喆的大秘密,你愿意出五根大黄鱼』,买他这条命,以及他知道的一切。”

五根金条!阿全倒吸一口凉气。这笔钱,足够在上海买下一栋不错的房子了。

“砚之,这是不是太”苏明远有些犹豫。

“不多。”沈砚之打断了他,“对於一条快要被主人宰了吃的疯狗来说,五根金条,是唯一能让他不顾一切扑上来的诱饵。但你还要告诉他一个条件,”他看向阿全,“为了验货,也为了保证交易的安全,他必须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他知道的关於杨喆的一切——藏身处、联络方式、手下骨干的名单、甚至是杨喆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全都亲手写下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他会信吗?”阿全问。

“他会的。”沈砚之的语气不容置疑,“因为他別无选择。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是一条能让他逃离上海的活路。而你,就要扮演那个能给他提供活路的救世主』。”

他又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住了百乐门后街一处標示著“垃圾转运站”的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的交易地点』。”他指著那个圈,“我看过这里的地图。它有两个入口,但后门是一条死胡同,只有一扇铁门通向苏州河的排污口。巡捕房的巡逻路线,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会有一个七分钟的空档。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有进无出的口袋。”

他放下铅笔,最后看向阿全,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

“记住,整个过程,不要用枪。”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需要他活著,需要他头脑清醒地,走进这个陷阱。”

在沈砚之冷静而周密的部署下,苏明远和阿全心中的那股復仇的燥热,渐渐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著敬畏与恐惧的寒意。苏明远看著沈砚之的侧影,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秀芝那张总是带著淡淡忧愁的脸。过去,他只觉得弟妹是个温柔贤淑的教书人,此刻他才隱约感觉到,那份温柔之下,或许也隱藏著一种与沈砚之此刻如出一辙的、钢铁般的意志。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对夫妻,从来都不是他想像中那么简单的普通人。

晚上十点,百乐门舞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將舞池照得亮如白昼,美国爵士乐队正吹奏著靡靡之音。穿著开衩旗袍的舞女和西装革履的男客们紧紧相拥,在酒精与音乐的催化下,尽情地释放著战时上海虚假的繁荣与麻醉。

刀疤脸缩在吧檯最角落的位置,一杯接一杯地灌著劣质的威士忌。

他像一只受了惊的野兽,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著。舞池里任何一个男人不经意的眼神,门外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让他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手立刻摸向腰间的短刀。他知道,杨喆的耐心已经耗尽,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所谓“兄弟”,隨时都可能变成取他性命的杀手。

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一个穿著考究、头髮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端著一杯酒,坐到了他身边。

“朋友,一个人喝闷酒?”来人操著一口带著广东腔的国语,正是阿全。

刀疤脸警惕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將身体又向阴影里缩了缩。

阿全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听说,最近道上不太平。一条叫杨喆的狗,把自己养的疯狗给扔了。可惜了,那条疯狗,嘴里还叼著一块肥肉呢。”

刀疤脸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一紧,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他妈是谁?想说什么?”他压低声音,话语里充满了威胁。

阿全轻笑一声,將一张崭新的、印著滙丰银行標誌的名片,推到了刀疤脸面前。“我姓王,做点小生意。我喜欢別人嘴里的肥肉』,尤其是那种,能咬死人的肥肉。”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出五根大黄鱼。买杨喆的全部,也买你一条离开上海去香港的船票。干不干?”

五根金条!船票!

这两个词,像两道惊雷,在刀疤脸混乱的脑子里炸响。他死死地盯著阿全,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贪婪和最后一丝求生的渴望。

“你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用信我啦!。”阿全的表演天衣无缝,他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等著杨喆派人来把你剁碎了扔进黄浦江,或者等著76號的人把你抓去,尝遍他们所有的刑具。王某人的船,可不等人的啦。”

说完,他便起身欲走。

“等等!”刀疤脸终於崩溃了,他一把抓住了阿全的衣袖,“干!我干!”

阿全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微笑。他重新坐下,將沈砚之设计好的“剧本”缓缓道出:“很好。为了大家的安全,半小时后,后街的垃圾转运站。把你脑子里所有关於杨喆的东西,都写在一张纸上,我要验货。钱和船票,我当场给你。”

“好!一言为定!”刀疤脸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活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兴高采烈地,奔赴一场为他量身定做的死亡盛宴。

后街,废弃垃圾转运站。

这里是百乐门繁华背后的阴暗面。空气中瀰漫著剩菜餿水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恶臭。几只硕大的老鼠在垃圾堆里窜来窜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刀疤脸提著一盏马灯,满怀期待地走进了转运站的大门。

他前脚刚踏进去,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就“哐当”一声,被无声地关上了。

他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王老板?”他试探著喊了一声,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发虚。

回答他的,是几道从阴影中猛然窜出的黑影。他甚至没来得及拔出腰间的刀,就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另一人则用麻绳將他捆得结结实实,动作乾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一个黑色的布袋,兜头罩下,世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上的布袋,被猛地摘了下来。

刺眼的马灯光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当他好不容易適应了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人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冻结了。

坐在他对面那张破旧椅子上的,不是那个出手阔绰的“王老板”。

而是一个他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如同幽灵般的身影。

——那个在弄堂口,亲眼看著他摔死自己儿子的银行职员,沈砚之。

此刻的沈砚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一片比转运站的黑暗,更深沉、更冰冷的死寂。他就像一具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那双空洞的眼睛,静静地看著刀疤脸,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你”刀疤脸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一股恶臭的液体,顺著他的裤管流了下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极致的恐惧,这种恐惧,远比面对杨喆的杀机和76號的刑具,要恐怖一万倍。

沈砚之没有理会他的失禁,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开始了他的审判。

“那天,”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板,“我儿子,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衣服?”

刀疤脸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

沈砚之依旧用那双死人般的眼睛看著他,重复了一遍:“回答我。”

“是是蓝色的一件蓝色的罩衫”刀疤脸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手里,拿著什么?”沈砚之继续问。

“是是一个小风车纸做的”

“那个风车,会转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刀疤脸的脑髓。他想起了那个孩子在空中无助挣扎的样子,想起了那双纯真的眼睛里最后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他开始崩溃,疯狂地摇头。

“看著我。”沈砚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你把他提起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没没说他哭了他只是在哭”刀疤脸涕泪横流,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沈砚之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面墙壁硬吗?”

“哇——!”

这句轻飘飘的话,成了压垮刀疤脸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嚎叫,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疯狂地磕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別问了!別问了!我说!”

在接下来半个小时里,他像是倒豆子一样,將自己所知道的关於杨喆的一切——三个藏身的秘密据点、与手下联络的暗號、甚至杨喆通过一个远方亲戚在苏州存了一笔私房钱的帐户——全都吐得一乾二净。

这种不见血的、直刺灵魂深处的精神酷刑,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刑罚,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当苏明远將所有的情报都记录下来后,沈砚之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看著地上那滩还在不停抽搐的烂泥,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復仇的快感,只有一片虚无。

他从口袋里,慢慢地,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用仓库里的废报纸和细木条,连夜做出来的、一个做工粗糙,却能在风中转动的小小风车。

他对身后的阿全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处理掉他。用杨喆清理门户时最惯用的手法——一刀毙命,割掉左耳。”

他顿了顿,將手里的风车递了过去。

“然后,把这个,塞进他的手里。”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具即將诞生的尸体一眼,径直向转运站外走去。当他的身影即將融入黑暗时,他那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声音,在空旷的转运站里,留下了最后的迴响:

“最后,找一个公共电话,用他的名义,给76號的周主任打个电话。”

“告诉他,杨老板送了他一份大礼,地址,就在百乐门后巷。请他,亲自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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