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光拍着胸脯说问题不大,只要周秉昆会开,借车的事包在他身上。
周秉昆说自己能开。
蔡晓光心里有些打鼓,可想到周秉昆的能耐,也就信了。
周日一早,蔡晓光就从商务局把吉普车借了出来。
周秉昆早早赶到商务局,熟门熟路地把车开了出来,蔡晓光则坐在副驾驶。
看着周秉昆握着方向盘,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跑得稳稳当当,蔡晓光满眼艳羡:
“秉昆,你这车开得也太好了!”
周秉昆一边灵活地切换着档位,脚下轻轻加了点油门,一边笑着回话:
“我是先把理论啃透了,再上手实践,自然比旁人顺些。”
蔡晓光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嘲:
“还是你聪明,看本《拖拉机汽车学》,在厂子仓库做装卸工,就能学会开车。我天天在拖拉机厂待着,到现在连拖拉机都摸不明白。”
“那是咱周家基因好。我哥我姐学习都是拔尖的,我呢,就擅长学以致用……”
周秉昆嘴上应着,心里却想:前世自己本就是整车设计工程师,什么样的车都摆弄过。
恰好这年代有本《拖拉机汽车学》,正好能往这书上靠,不然还真没法解释,搞不好要被扣上“来历不明”的帽子。
“是啊,要是我当年也能学得这么好,你姐说不定就不会看不上我了。”
蔡晓光脸上瞬间笼上一层愁云,语气里满是失落。
“晓光哥,你别这么想。”
周秉昆趁着红灯停落车,转头看向他,
“我姐学习好、长得漂亮,你家境好、办事能力强,你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错就错在你太顺着她,把她舔得有了极致的优越感,后来又碰上冯化成那样的感情骗子,你们才没能走到一块儿。
我能帮你让我姐认清冯化成的真面目,但你得自己让她知道,你才是最适合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我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得看你自己了,你要是做不到,我也没法子。”
车里就他们两个人,周秉昆索性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事实上,他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蔡晓光把周秉昆的话一字一句听进心里,愣了愣,突然疑惑地问:
“秉昆,我没‘舔’过你姐啊?你怎么总说我‘舔’?还说我是‘舔狗’?”
这话一出口,周秉昆忍不住笑出了声。
“舔”这个词,穿越前的意思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只好解释:
“晓光哥,我说的‘舔’,其实就是追求的意思。老话不是说‘舔狗舔狗,一无所有’嘛,就是说追求人的时候不能太卑微,得懂得节制,别让我姐觉得你对她好都是天经地义的。”
这么一说,蔡晓光才算明白,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话,我会好好想想的。可这么多年了,只要你姐开口,我能办到的从来没拒绝过。我就是怕,万一哪天我拒绝了,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看着蔡晓光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周秉昆心里清楚,再多说也没用,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稳稳地停在光字片的胡同口,周母李素华、郑娟和冯悦早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口等着——
网兜里装着晒干的腊肉,布包里裹着熬好的肉酱,还有郑娟为周蓉定做的新衣裳,件件都收拾得妥帖。
三人依次上了后座,冯悦被挤在中间,小脑袋还忍不住往窗外探。
关好车门,周秉昆脚下轻轻一踩油门,吉普车“突突”地发动起来,朝着二道河农场的方向驶去。
这年代的吉普车哪比得上周秉昆前世见过的那些——
没有空调,更别提什么彩电、冰箱、智驾辅助,连车窗都得手动摇开。车里闷热得象个蒸笼,只能把两侧车门都敞着,让风顺着车窗灌进来,稍稍降点温。
李素华、郑娟和冯悦都是头一回坐小汽车,新鲜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们扒着车门边,看着路边的树影飞快往后退,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嘴里叽叽喳喳没停过:
“这车子跑起来真稳当!”
“你看那片庄稼地,比咱这儿的整齐多了!”
冯悦更是攥着郑娟的衣角,满是好奇。
不过车里最兴奋的,还要数周秉昆。
虽说在仓库里开过几次叉车,可叉车的笨重哪比得上吉普车的灵活。
这是他穿越舍后第一次摸小汽车的方向盘,指尖握着有些陌生的方向盘和换挡杆,脚下感受着油门和刹车的反馈,心里头别提多畅快。
借着这一路实操,他也算真切摸透了这个年代汽车的性能和质感,这份体验对他来说,可比单纯赶路有意义多了。
前排的蔡晓光看着周秉昆一会儿换挡加速,一会儿轻踩刹车减速,眉头皱了皱,满脸不解地问:
“秉昆,开车不都说‘一慢二看三通过’吗?我怎么瞧着你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这是干啥?”
周秉昆嘴角一扬,笑着回:
“给你露两手,让你瞧瞧我这技术。”
蔡晓光连忙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技术,比我爸那专职司机都强!”
周秉昆一脸胸有成竹:“我的目标是,有一天能进整车车间,造汽车,让中国汽车引领全世界。”
“只要你想,我想在背后支持你!”
蔡晓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很不靠谱。现在周秉昆是他的靠山,也不能反驳,随口应了一声。
……
吉春的二道河农场,一片青绿之中。
换作客车要晃悠三个小时的路,吉普车一个钟头就到了地方。
在农场门口登记好信息,车子缓缓驶入,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扑面而来,风一吹,稻浪层层翻滚,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穿过一条两旁长满狗尾巴草的小路,二道河小学就出现在眼前。
跟吉春城里的学校比起来,这儿实在简陋得很——
连个象样的校门都没有,只靠着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土操场,和两间刷着白灰的矮教室,勉强撑着“小学”的模样。
车子刚开进操场,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从教室走了出来。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衬衫,配着深蓝色裤子,像春柳一般,亭亭玉立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