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把自己抓入府衙，陆明顿时慌了。
“师兄，我不去衙门，我不去啊，分明是他欺人在先！”
“你闭嘴！”
张莽此刻也是恨不得直接给陆明一巴掌。
没点家世背景还敢多管闲事。
心里没点数么？
他恶狠狠的瞪了陆明一眼，然后转向陈云飞。
这次语气放得更低：
“陈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这样，我们兄弟做东，在醉仙楼摆一桌，给您赔罪，如何？”
“赔罪？”
陈云飞目光落在陆明那略显慌张的脸上扫过。
又落到他刚才想碰却没碰成的张娘子身上。
最后，嗤笑一声。
“行吧，吃饭就免了，本大爷也不缺一顿饭食，不过，这小子冒犯官差，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顿了顿，又道：
“你让他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跪下磕头？
这话一出，张莽也是为之一愣。
下跪磕头，当众自辱，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将对方的尊严彻底碾碎。
比直接将陆明打一顿还要狠。
一旦做了，别的不说，就陆明这个人，只怕是会心气尽毁，颜面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张莽下意识的看向了陆明。
而陆明此刻胸膛剧烈起伏，也是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
他年少气盛，正是爱面子和风头的时候，如何能受此奇耻大辱。
如果可以的话，他恐怕早已拔刀冲了上去。
张莽的腮帮子动了动，委婉道：
“陈头，这……是否太过了一些？这当众下跪自辱……未免也太”
“怎么？你当这是买菜可以讨价还价？”
陈云飞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扫视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
“黑煞门的面子我给了吧？这事我没算在黑煞门头上，那衙门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话音一转，他的眼神变的凶狠。
“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他跪，要么跟我回衙门，嘿嘿，辱骂官差，防碍公务，这罪名，关他几个月大牢都绰绰有馀。”
被陈云飞这么一瞪，张莽的心中也闪过一抹寒意。
对方不依不饶的态度，已经让他心生退意。
他和陆明是在一个武院学武不假，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为对方强出头的地步。
今个儿能够站出来，为他说上这么些话，已经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了。
更何况陈云飞既是入劲武者，比他更强不说，还有县衙的身份。
真要把陆明弄进大牢，黑的白的，就全由对方说了算了。
虽然不会死，但受苦是少不了的。
而且关上几个月，武道也必然荒废。
权衡利弊下，为了一个陆明，得罪一个陈云飞，可并不值得。
想到这里，张莽看向陆明叹了口气道：“师弟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扛吧，你好自为之。”
说完，摇摇头便离开。
闻言，陆明身体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张莽话语中的意味象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大半的怒火，只剩下透骨的冰凉和绝望。
他看向周围，人群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麻木，甚至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那位他想要保护的张娘子，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被邻居妇人拉着，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看他这边。
那个卖菜的老农，更是不知所踪，恐怕早已趁乱溜走。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悔恨涌上陆明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行侠仗义的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
为什么事情会和自己想想的不一样？
对方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差役，披着县衙的皮，就能够压得自己拿强大的师兄灰溜溜走了？
他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陆离将碗里最后一点凉茶饮尽，放下几枚铜钱，站起身，悄然离开了这里。
身后发生的一切，都未能让他的脚步有丝毫停顿。
陆明从小受尽老宅那些人的疼爱，娇生惯养，被保护的太好，做出这种蠢事并不稀奇。
同样的道理，他和老宅的关系也不好，自然也没有必要去为陆明出头。
————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离旁敲侧击，多方打听，这才知晓了武者添加县衙的几个途径：
最常见的是从底层衙役、捕快做起，依靠资历和钻营，或者依附某个上司，慢慢往上爬。
但这类职位琐事繁多，且极易卷入各种利益纠缠和危险之中。
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想要洁身自好很难，也难有时间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次，是应募成为打更人或是一些较为特殊的职位。
只是这类职位专司应对城中的邪祟怪异事件，危险性极高。
但相对而言，权限更大，有机会接触到一些隐秘信息。
当然，门坎也高，起步就需要入劲，且需经过严格审查。
还有一种，是挂靠在官府名下的客卿或供奉。
这类身份最为自由，不受日常管束，只在官府遇到棘手问题时，才会被征召出手。
报酬丰厚，地位也高，甚至能查阅一些机密文档。
只是这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通常至少需要养血大成境的修为，乃至更高，而且需要有人引荐担保。
象是蒙特内哥罗县各大武院武馆的领头人物，便大多数有在此挂职。
“客卿……”
陆离心中默念。
这似乎是最符合他当前须求的职位。
自由，权限不低，能避免日常琐事和同流合污。
但养血大成的实力要求和引荐担保，是他眼下不具备的。
“看来，还是需要先提升实力，或者……查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和跳板。”
以他当前的实力，虽然在同样在养血阶段，但并没有说走的太远。
别说大成了，就连小成都说不上，顶多也就初涉及而已。
真要对比，大概也就比秦良要强上那么一点。
因此想要成为县衙的客卿，只怕是远远不够。
当然，陆离真正的实力并不仅仅只局限于此。
要是算上纸人黑影的话，那就远不是养血境所能比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