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乱世(1 / 1)

小蒙特内哥罗,迷魂林。

冷冽寒风吹的人脸颊生疼,也让陆离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那四处漏风,塞满了毛絮和干草的破烂布袄。

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伙伴都是类似的穿着,身上衣物的保暖效果只能说是有胜于无。

自从半个月前,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后,陆离就认命了。

没拿到什么富家子弟剧本,没有退婚的未婚妻,没有戒指里藏着的老爷爷,也没有一言不合就疯狂加点的深蓝或者深红外挂。

有的只是好赌的爸,脑子不好使的妈,一贫如洗的家。

万幸是家中独子,没有生病的弟弟或者妹妹,否则的话,陆离就得考虑去哪里下海找个会心疼人的她了。

可话又说回来,在这古代皇朝背景的社会下,即便是想下海少走几十年弯路,也得有青楼愿意要人才成啊。

更何况以大干的苛严制度,女子又怎会去逛青楼,真要去下海,怕是知心大姐姐找不到,反而会找来一些喜好男风的糟老头子。

难啊……

陆离长叹一声,继续拾捡起地上的枯枝。

入秋的天气说变就变,说冷就冷,今年田地里的收成也少,扣除掉那些杂七杂八的苛税,穷苦人家根本剩不下什么三瓜两枣。

再加之朝廷动荡,天灾人祸,流民匪患屡剿不绝,各种税赋徭役更是层层加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百姓的日子都快活不下去了,就象此刻因为买不起过冬所需的煤炭,陆离只能和几个相熟的伙伴约好一起拾捡过冬用的柴禾。

“离哥,这是欠你的钱……”

正当陆离捡的腰酸背痛之时,同住瓦儿巷的王虎却是走了过来,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了八枚铜钱。

陆离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虎。

对方的家境并不好,父亲是渔民,靠捕鱼为生,能有多少收成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母亲则是在城内做些浆洗衣物的活计,日子过得极为拮据,和自己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

前些时候,王虎的母亲犯了病,日子过得就更加艰难了。

这八文钱,还是原主看在发小情谊的份上,硬生生饿着肚子也把仅有的积蓄借了一点出去。

“虎子,你哪来的钱?”

闻言,王虎的眼圈突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

“我爹把阿妹卖了,换来了我娘的药钱和灯花钱。”

这话一出,陆离正准备伸过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周遭几个伙伴也停下了动作,沉默地看向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王虎的妹妹今年才十岁,瘦瘦小小的,见到人总是很害羞,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女孩,放在自己穿越前,还正是享受童年的时候,在这里竟然被卖了?

“卖……哪了?”

“花灯会。”

王虎用力抹了把脸,试图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但新的泪珠又迅速汇聚。

“说是进去做丫鬟,签的是活契……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也就相当于七百文,一条活生生的人,一个十岁女孩的一辈子。

在这该死的世道,穷人的命就是这样贱。

旁边的伙伴大牛忍不住啐了一口:“狗日的花灯会!被卖进去的丫鬟小厮有几个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去年巷子口的小翠,不就是被花灯会的那些混帐给活活折腾没的!”

另一个伙伴石头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好歹是条活路,总比死了强,虎子,想开点,起码婶子的药钱有了着落。”

这话残酷,却是现实。

卖儿鬻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并非稀奇事。

陆离看着王虎手中的钱,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花灯会,说白了就是黑帮。

每逢月末,花灯会的人便挨家挨户,上门索要供养,美其名曰增油添灯,可保平安,不受灾邪侵扰。

若有不从,轻则家破人亡,重则全家暴毙。

可奇怪的是,蒙特内哥罗县的府衙对此却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任由花灯会剥削整个县城数十万的贫苦百姓。

仿佛穷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经过重重剥削,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贵族富户朱门酒肉臭,穷人苦苦挣扎,就连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这世道,何其不公!

擦了擦略微湿润的眼框,王虎道:“离哥,我准备去盐坊做活,那里正是缺人,只要签契,就能提钱预付三年工钱,我算了算,要是能拿到预付的三年工钱,就可以我把妹妹赎回来了,也够我娘后面的药钱”

“虎子!你糊涂啊!”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陆离打断了!

“要去盐坊做活,就得先入灶籍!那是贱籍!你进去了,这辈子就完了,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世世代代都抬不起头!永远都是最下等的灶户!”

“那点预付的工钱是买命钱!是断子绝孙的钱!”

根据大乾律法,除却士农工商等四类良民外,馀者皆为贱籍,凡贱籍者,禁止与普通民户通婚,不能购置土地产业,更是被完全排斥在科举入仕的途径。

更要命的是,一旦入了贱籍,便职业世袭,难以改业。

王虎要是去了盐坊工作,那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前程和子孙后代的命运去换那三年的工钱啊!

陆离的话语让王虎的脸上浮现一抹悲戚,可很快这悲戚就被麻木和绝望取代。

他咧了咧嘴,象是在哭,又象是在笑:“离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可咱们这种人,还有什么前程可言?能活过这个冬天就不错了……我娘的病还不知道啥时候好,草儿在花灯会里不知道要遭什么罪……我……我没得选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起码……起码签了契,能立刻拿到钱……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放屁!”

旁边的大牛也听不下去了。

“虎子你傻了吗?盐坊那地方进去就得脱层皮!我听说去年被拉去盐坊的那批人,到现在都没几个能自己走出来的!累死的、病死的,直接扔到乱葬岗!那工钱你有命拿,也得有命花!”

石头也凑过来道:“是啊虎子,再想想别的办法,盐坊去不得啊!”

“够了!”

王虎眼圈通红地扫视着昔日的伙伴,“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花灯会的人这个月末又要来收灯油钱了!我们家连饭都吃不上,拿什么交?不交钱,我爹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我知道盐坊是火坑,可那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的声音在萧瑟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让原本都还想要劝说的几人都哑口无言。

在这吃人的世界里,穷人哪能有什么选择的馀地,看似能做的选择,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罢了。

沉默片刻后,王虎擦干净泪水,背上捡拾的柴禾走了。

陆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亦是透着茫然。

王虎没得选,他又何尝有得选。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干着原主用以维持生计的工作,充当苦力和跑腿,每日赚个几文钱维持温饱,可这样的日子,又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莫说王虎交不起花灯会的灯油钱,不出意外的话,他同样也交不起下个月的灯油钱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又捡了一会,陆离便背着半人高的柴禾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对穷人而言,要想在这个世界摆脱被剥削的命运,能选择的馀地并不多,考取功名无疑是打破家徒四壁的最好方式。

只是穷苦人家若想习文,亦是困难重重,且不说那昂贵的笔墨纸砚和束修,单是世家大族对文化的拢断,就足以打断寒门的脊骨。

更别说穷人还得为生活而奔波。

除了以文科获取功名外,大干同样也尚武,文武并进,故而也有武科制度,一但能考取武科,获得武生之名,亦也算是功名加身,可以免除绝大部分的苛刻赋税。

相较于文科,武科明显是要简单一些,只要有钱,能够给得起拜师的费用,还有源源不断的肉食进补,就能够获得考取武科的希望。

只是这钱要从哪来,对陆离如今的家境而言,却同样还是个问题。

思索中,陆离背着柴禾走到了泥瓦巷。

只见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混着草梗的泥土,路面坑洼不平,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这便是泥瓦巷,名字起的也名副其实。

可令人诧异的是,今个的泥瓦巷似乎并不太平,一群人围在了自家附近,象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陆离心中一紧,急忙大步走上前去,刚靠近一些距离,周遭的议论声便传入耳中。

“老钱这一家子死的可真惨啊……”

“是啊,听说他们家上个月没交灯油钱,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造孽啊……这世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唉……走吧走吧,别看了,别沾上晦气了,老钱他们可是被邪崇害死的,要等花灯会的人来处理尸体。”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陆离心头一跳,挤开人群,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只见那破木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板上残留着暗红色的喷溅状痕迹。

屋内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地上躺着三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老钱夫妇,还有他们那一对不过七八岁的儿女,此刻都静静地倒在血泊中,肢体七零八落,还有明显被啃咬的痕迹,死不暝目的双眼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恐惧,显然临死前经历了非人的待遇。

这惨烈的死状,也让陆离的呼吸下意识的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邪崇?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本以为花灯会的存在只是古代世界的黑帮而已,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没有交灯油钱需要杀人立威,那大可直接将人杀了了事,何必如此的作践尸体。

而且从老钱他们一家的遭遇上来看,遇害应该也就是今天的事情,毕竟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还和他们打过招呼。

所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才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老钱一家杀死在家中,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细思极恐,陆离忽然间有些理解为何官府会纵容花灯会的存在了。

那些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思索间,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花灯会的人来了!”

只见几个穿着灰色短打、腰间挂着统一制式灯笼的汉子分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他瞥了一眼屋内的惨状,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他身后一个喽罗捏着鼻子,嫌弃地挥了挥手:“真他娘的晦气!动作快点,收拾干净,洒上灯油烧了,别让晦气冲撞了街坊。”

“刘管事,这……这真是邪祟干的?”

有胆大的邻居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被称作刘管事的三角眼冷哼一声:“不是邪祟还能是什么?早跟你们说了,按时添灯油,保家宅平安,偏有人不信邪,舍不得那几个子儿,这下好了,连累全家遭殃!”

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月末之前,都把灯油钱备齐了,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恐惧在人群中弥漫开,不少人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刘管事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挥挥手,示意手下进去处理尸体。

他们动作麻利,仿佛早已经习惯了,直接用草席将残破的尸体一卷,就拖了出来,留下地上暗红发黑的血迹。

手下的人在处理尸体,刘管事则是用阴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徨恐的脸,尤其在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缕的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而后才清了清嗓子:“对了,和大家说一声,上面刚传下话来,近来邪祟活动愈发猖獗,耗费的灯油也大大增加,从下个月起,每户的灯油钱,上涨三成!”

“什么?!”

“三成?!”

“这……这怎么交得起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每个月上缴的灯油钱对泥瓦巷这些挣扎在温饱在线的穷苦人来说,本就已经是压弯脊梁的重担。

如今再涨三成,无异于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到时候,家家户户除了卖儿卖女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安静!”

刘管事厉声喝道,三角眼中寒光一闪,“嚷嚷什么?涨价是为了大家好!不多备灯油,怎么抵挡越来越凶的邪祟?难道你们想落得跟老钱家一样的下场?”

他指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冷笑着说:“你们都看到了,不想死的,就想办法把钱凑齐了!要是实在有困难嘛,上面也理解,愿意借些银钱给大家伙应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有想法的,可以来找俺老刘,嘿嘿……”

冷笑两声,刘管事不再多言,带着人拖着草席包裹的尸体,扬长而去,留下泥瓦巷的居民们,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

“三成……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一个老妪瘫坐在地,捶打着地面哭嚎起来。

“上个月的还没着落,下个月又涨……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唉,回去把能当的都当了吧,实在不行……也只能……”

“……”

周围人的议论,让陆离死死攥紧了拳头。

上涨三成。

他家现在连基本的灯油钱都很难凑齐,更何况是上涨三成后的数目。

原主的父母一个烂赌一个痴傻,根本指望不上,全家就靠他做苦力赚的几文钱度日。

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靠捡柴、打短工勉强熬过这个冬天,再图后计。

如今花灯会这一手涨价,简直是断绝了所有的生路。

王虎被逼得要去盐坊卖身为奴。

自己呢?

自己的出路又在哪里?

难道真要象刚才那人说的,回去把这几间漏风的破土坯房卖了?

还是说……也得走上卖身或者等死这条路?

背起那捆辛辛苦苦捡来的柴禾,陆离脚步沉重地走向泥瓦巷最深处一间低矮歪斜的土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馊味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桌,两条瘸腿板凳,以及角落里一堆铺着干草的床铺。

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呆滞的妇人坐在门坎上,痴痴地望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这是陆离这具身体的母亲。

而那赌鬼父亲,基本上几天都见不到人,此刻恐怕又不知在哪个赌档里厮混。

将柴禾放在墙角,陆离走到水缸边,用破瓢舀起半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冰冷的感觉暂且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怒意。

穿越而来,难道就是为了体验这底层蝼蚁的绝望,活的比牛马更牛马?

和现在对比起来,前世的996简直就比福报更加福报!

不!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陆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不想死,更不能这样窝囊地死!

可在这吃人的世界,要想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就必须获得力量,能够自保,甚至反抗的力量!

武科!考取武科功名,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途径!

只要能成为武生,就能摆脱这些苛捐杂税,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钱呢?

拜师要钱,练武打熬身体更需要大量的肉食进补,那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维持……

焦虑如同蚂蚁般啃噬着陆离的内心,他走向床榻,并且从下面摸出一个陶罐,倒出陶罐里的铜钱。

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

本来还想着慢慢积累资本,凭借现代社会的学识,在异世界闯出新天地,如今看来,这明显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一二三四五六………”

细细的清数一番,加之王虎还给自己的,总共五十二枚铜钱,本想着用来上缴给花灯会下个月的灯油钱,可这么一上涨,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

那么……剩下的钱要去哪里弄?

难道要靠自己那不靠谱的金手指不成?

想到这里,陆离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仿佛象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道诡异的黑影突然从陆离的影子里窜出。

黑影如活物般扭动,贴着地面蜿蜒伸展,最终在陆离面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实体,仿佛只是光线被吞噬后留下的纯粹暗影,散发着一种冰冷、死寂的气息。

看着面前的黑影,陆离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黑影,是他穿越而来时便随之出现的东西。

半个月前,他刚在这具身体里苏醒,浑浑噩噩,虚弱不堪,就在某个深夜,他清淅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自行活动,当时差点吓掉了魂。

经过这些天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观察,他确定这黑影受他意念的操控,如同一个无形的肢体,但比肢体更灵活,能延伸出数丈远,能穿透细微的缝隙。

更可怕的是,这东西似乎具备着一种诡异的吞噬能力,陆离曾尝试让它捕捉过一只老鼠,黑影缠绕上去,那老鼠瞬间僵直,短短几息间便血肉干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华,只留下一具轻飘飘的干尸。

而黑影在那一刻,会回馈传递回一丝微不可查的热流在身体里蔓延,连带着精神也会振奋少许。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能力,陆离才能够硬抗住这比996还要痛苦的生活。

可正所谓怀璧其罪,这种诡异的能力,陆离一直不敢轻易动用。

生怕一旦暴露,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他原本打算将其作为最后的保命底牌,深藏不露。

但现在,形势半点不由人,已经由不得他再去慢慢筹划了。

“不能再等了……”

陆离盯着那扭动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必须弄到钱,必须获得力量!文科科举需要时间底蕴,我等不起,武科,是眼下唯一的捷径!”

而要练武,首先需要一笔激活资金,拜师、购买基础的功法秘籍、最重要的,是保证肉食供应,打熬身体消耗巨大,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练武就是自寻死路。

这五十二枚铜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黑影……你能帮我弄到钱吗?”

陆离低声自语,象是在询问黑影,又象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黑影静静地悬浮着,

没有任何回应,

它只是一道影子,

并不会说话。

陆离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花灯会他惹不起,也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本事,但原主父亲经常厮混的那家赌坊,里面那些人可个个都是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渣滓。

“劫富济贫?”

陆离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影“不,这只是请他们大发慈悲,资助我成就武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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