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依旧穿着那黑色的制服,外套的剪纹严密地贴合著身体的曲线,既约束着青春的饱满,又刻意强调了不堪一握的腰线。
里面是洁白的衬衫,领口系着一个暗红色的领结。
下半身是刚好及膝的百褶裙,裙摆之下,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黑色丝袜所包裹,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最终消失在一双精致的小皮鞋里。
她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一种带着强烈攻击性的、如同带刺玫瑰般的美。
即便此刻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恐惧,但那份源自骨子里的高傲,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她,让她没有象其他女生那样尖叫或哭泣。
“你……想怎么样?”
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斗,但语调却依旧强撑着一份镇定。
仿佛只要她不先低下头,这场无声的对峙,她就没有输。
在她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别怕,江昭妤,别怕!”
“我可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昭妤!这个男人,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陆离安看着她这副高傲模样,那种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审视着她,仿佛在端详一件有趣的藏品。
陆离安的目光,让江昭妤感觉自己象一只被钉在蛛网上的蝴蝶,动弹不得。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姓江?”
这个问题,出乎了江昭妤的意料。
她微微一愣,随即那份被压抑下去的高傲,便重新占据了上风。
她以为,这个男人终于认出了她,终于意识到了她那尊贵的身份。
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悄然爬上了她的嘴角。
“没错。”江昭妤的下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形成一个优美而高傲的弧度,声音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高冷与矜持:“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不认识我。我就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江昭妤!”
她将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象是裹着一层金箔,充满了分量。
江昭妤……
果然是她。
当这三个字从她那樱唇中说出时,陆离安脑海中最后一片模糊的记忆拼图,终于“咔”的一声,严丝合缝地拼接完整。
那个在末世降临数年后,以【月神之弓】为代号,名震整个华国幸存者基地的传奇职业者。
陆离安的思绪,在一瞬间被拉回到了前世。
陆离安曾经在一次基地的大型任务动员会上,远远地看见过她一次。
那时的她站在高台之上,身穿皮甲,长发高高束起。
在无数幸存者敬畏与仰慕的目光中,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强大,美丽,高傲。
这三个词,是她身上最鲜明的标签。
而陆离安之所以对她记忆如此深刻,除了她那令人过目难忘的绝美容颜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来自于常枫。
他清楚地记得,每当基地里那些幸存者们,在酒馆里喝着劣质的酒,唾沫横飞地讨论着【月神之弓】又完成了何等惊人的战绩时。
常枫总会端着酒杯,故作神秘地凑过去,然后用一种带着眩耀和怀念的语气,对众人道:
“咳,兄弟们,聊江女神呢?”他会清了清嗓子,享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
“哥们儿,你认识月神之弓?”有人会好奇地问。
“认识?何止是认识!”常枫会得意地一拍大腿,开始他的吹嘘:
“我跟你们说,末世前我和月神之弓江昭妤,可是校友!同一个学校的!”
“我跟你们说,我知道她不少故事呢……”
“想当年,她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高岭之花,追她的富二代能从南校门排到北校门。”
“不过啊,她这人,眼光高得很,谁都看不上……”
常枫总会在这里卖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开始编造一些似是而非的、关于江昭妤的“秘闻”,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而现在,这位前世高高在上、被无数人仰望的【月神之弓】,就活生生地站在陆离安的面前。
还只是一个……会因为愤怒而乱扔东西的无脑大小姐。
想到这里,陆离安的眼神,不由得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份冰冷与漠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饶有兴致,仿佛发现了新奇玩具般的玩味。
江昭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那是一种让她极不舒服的感觉。
之前的冰冷,虽然让她恐惧,但至少还在她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那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威压。
但现在这种眼神……
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多了一种仿佛能将她里里外外都看透的审视,一种带着几分戏谑的……兴趣?
这种眼神,真的让她感到很不舒服,象一只被猎人盯上的、毫无反抗之力的白兔。
江昭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个防御性的姿态,反而让她那本就高耸的胸部,显得更加挺拔。
“回答……我。”江昭妤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涩:“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
另一边,食堂一楼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渣腐坏的酸味与人类汗液的腥膻。
象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铁皮罐头,将上百名幸存者的恐慌与绝望,都闷在其中缓慢发酵。
孟浩博站在一张临时拼凑起来的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正用他那粗粝的嗓音,宣读着一个个名字。
“……王明!”
“……李浩!”
“……常枫!”
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都会瞬间变得惨白,好象被宣判了死刑。
常枫站在人群中,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
“我不去!”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被点到名后,情绪瞬间崩溃,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