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这边卖得热热闹闹的，旁边那家卖云吞的就有些怨气了。
本来到他家吃云吞的人最多，现在几乎都跑到隔壁去了，看着就来气，让他今天少挣不少。
还好那家的粉准备得不多，十点多就收，十点多夜生活才刚开始。
冯家一家高高兴兴地收摊回家。
因为人多，一趟就收完了。
冯永生帮收拾完就先回去了，答应明天一早再过来，也没管冯柏华让他中午再来的话。
他现在正兴奋着，紧张又激动，十三哥的粉摊生意好，他就有工作了。
“卖了多少？”李碧芬最关心这个问题，憋一晚上了，她长年劳作晒黑的脸上，透出一抹期待的红晕。
其他两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两双眼睛也期待地看向冯柏华。
冯柏华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把腰包里的钱全倒到桌子上了，开始数。
“除去一开始换的20块零钱，今天一共收了九十四块钱。”冯柏华对这个数字不是很满意，粉还是泡少了。明天再多泡一倍，卖晚一点。
“我的天，一天就收这么多？”李碧芬不敢相信地看着桌上的钱。
“除去成本也就挣个三十多吧。”冯柏华大致估算一下。
“那也不老少了。”李碧芬还是高兴。
她一个人挣的比她两口子挣的还多，这还不值得高兴，要怎么才高兴？
李秀云也同样吃惊，他男人出去卸砖，一车四块钱，一天也就八块十二块，都是出死力气的活。
小叔子摆几个小时挣的钱都顶上他一个星期挣的钱了，而且看这情形，往后还会更多。
她一时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最后还是想哭。
想哭是因为自家男人太辛苦了，想笑是因为小叔子终于出息了，可出息的不是她男人。
冯广青却没那么乐观，“今天有不少是街坊来捧场的，明天就未必了。”
这话不假，确实有蛮多熟悉的面孔，但要是粉好吃，还怕人不回头吗？
要的就是这一批早尝鲜的人，这螺蛳粉可是在几十年后名满全国，甚至名扬海外的存在，经过时间验证的，他相当有信心。
“做生意这么挣钱为什么做的人那么少啊？”李秀云不解。
“因为风险大啊。”冯柏华掏出自己的账本。
光是踏出第一步就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人，这个时候的人观念还在铁饭碗上没转变过来，觉得摆摊丢人，而且大多数人下意识觉得做生意难，没有勇气和魄力。
来到第二步成本，又挡住一部分人，先花一大笔钱置办东西，万一不成，这些就全亏掉了，有多少人舍得？
就算这些都闯过来了，最难的在坚持。
一开始都会有个累积客户的过程，要受得了启动期的冷淡。
最后摆路边摊还得看天吃饭，要是下雨肯定也会有影响，这些还属于不可抗因素。
所以整体看下来，做生意风险还是很大的。
冯柏华的一番言论，让几个沸腾的人也冷静下来，开始担忧起来，在他们心里，其实还是更渴望稳定，哪怕挣少一些，只要天天有进账就不怕过不下去。
“那你明天少准备点？”李碧芬不太懂，就是怕亏钱。
“妈你别担心了，这事我有分寸。”
冯柏华心里想的是少是不可能少的，他还要加倍呢。
不管怎么说，他这第一步迈出去了，而且还成功了，至少他昨天花出去的钱赚回了一大半了。
照这个势头，摆摊还是有搞的。
可第二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先去占位的冯永生，无精打采地回来告诉他，他们昨天摆摊的位置被占了。
冯柏华推车跟他过去一看，好家伙，是昨天卖云吞的大哥，他今天多摆了几张桌子，占了他们昨天的位置。
冯柏华拿出一包大前门，上前给那个大哥发了支烟。
“哥，你这位置占得有些宽了啊。”
姚辉不接烟，拿下巴看人，“年轻仔，这里就这样，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懂？谁占了就是谁的。”
“我就问一句，这桌椅能不能移一下，我看你也用不上那么多。”冯柏华收回手里的烟放进嘴里，悠闲地点上。
“不收，你管我用不用得上。”
“行！”冯柏华也不跟他多纠缠，先找地方摆摊再说，今天已经准备的材料可不能浪费了。
这里是主街，人流比较大，但现在已经摆满了，他们昨天的摊都是街坊尾了，现在只能到街尾的拐角处。
不得不说就拐个弯的事，却真是天差地别，拐角这边几乎没人，就他们一个摊。
“十三哥，这样真的可以吗？”冯永生知道冯柏华今天多泡了一桶粉，这下不会全浪费了吧？
“那不能。”冯柏华开始手脚利落的摆配菜，这些都是中午就开始备好的，这会摆上来就可以直接用。
五点多，人开始多起来。
冯柏华站在拐角，只要看到有人去云吞摊，他就开始喊：“螺蛳粉，螺蛳粉，酸辣香爽的螺蛳粉，一块钱一碗，开业优惠送卤蛋，只送二十份，先到先得～”
和昨天一样的喊法。
这一嗓子果然把人吸引了过来。
其中有两个是昨天吃过的今天又来找了：“你们怎么搬到拐角处了，都看不到，我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
“哪能啊，还指望这个挣两钱给家里人看病呢，可不敢不来。”冯柏华张口就来。
当然这也是事实，不过要挣钱给家人看病的是冯永生不是他罢。
这一句效果显著。
那两人三十多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一听这话，有些动容，“小伙子可以！”
还给他俩竖了个大拇指。
“给哥来一碗。”
“也给我来一碗。”
冯柏华这随口说的一句话，后来传了出去，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粉摊支起来是为了给家里人看病，不少人都愿意光顾支持一下。
但大多数人当然是冲着这粉好吃来的。
爱心也不能天天献是吧？
昨天在主街，就是开始吼了两嗓，后来都不用喊，今天却不行，不喊没人过来。
冯柏华也豁得出去，看到人多些就开始喊。
晚些时候，冯家人吃完饭又过来帮忙，只是今天粉卖得慢一些。
十点多还有一半粉，冯柏华就把几人赶回去休息了，和冯永生两人守着。
“十三哥，我明天三点就过来占位置。”冯永生对于今天没有抢到位置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不用，明天有人会帮我们占位的。”
冯柏华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