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是有多傻。
当时的顾言心里有些绝望。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只是吃一顿饭，就可以花费几十万。
在那个时候，这个数字是顾言当时心里梦寐以求希望能挣到的钱。
有了这一笔钱，他就可以和林筱然交首付，贷款买下那辆他们曾经在路边见过的那辆保时捷了。
可对于宁晨来说，不过是一顿普通的晚饭。
而林筱然未来，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就仿佛两个人曾经的那些对未来生活的期盼成了笑话。
他，就像个小丑。
那天晚上，顾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他只记得当宁晨的车子开进城中村以后，引来了多少人的羡慕目光。
而当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在看到自己身上那廉价的衣服后，眼神中的鄙夷和讥讽。
不过，顾言并不在意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他只想回家，回去跟林筱然一起吃饭。
不管吃什么都可以。
总要比吃那动辄几十万的晚饭要开心的多，也舒心的多。
后来，他和林筱然一起回了林家。
林筱然比之前更忙了，每天都要到半夜才回家。
可每一次顾言都没睡，一直等到她回去。
林筱然忍不住跟他说，“这已经不是在城中村了，没有那么危险了。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的。”
顾言什么都没跟她说。
林家的一切都很奢华，是曾经的顾言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奢华。
可他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反而觉得这种奢华像是一把枷锁，将他困在那里。
“我想回城中村那里看看，还有那家涮锅，好久没吃了。”
顾言那段时间，只跟林筱然说了这一件事。
他总觉得，城中村里虽然穷苦，可他活的更自在。
在林家，只要林筱然不在家，就没有人跟他说话。
吃饭不会叫他，家里来了客人只会让他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见人。
他知道林家的人都不喜欢他。
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就不会给他一个什么干儿子的身份。
他只能躲在卧室里睡觉。
经常睡到晚上，想要出去找些吃的。
可遇到的佣人却将他当成贼一样放着，好像生怕他会偷东西一样。
又或者，林家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是一个小偷。
偷走了林筱然的小偷。
其实和林家每天做的饭食相比，那家涮锅就显得没那么好吃了。
可顾言不想每天被人当防贼一样看着他，在冰箱里拿一些已经冷了的食物，连用厨房热一热都会被佣人拦着，只能回到房间里吃着冷到冻手的食物。
他想吃些热的。
在林家，他已经足够冷了。
可林筱然那段时间太忙。
刚回林家，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己的事业也在一个十分关键的时期，每天哪怕是回了家，也都在处理着工作。
听到了顾言说的话，也只是随口说了两句。
“那地方有什么好回去的。如果你想吃，我让人明天给你做点。”
顾言见到林筱然脸上疲惫的神色，没再说什么。
林筱然却注意到了他似乎不太开心。
抱住他，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
“回来这些天，你好像一直都不开心？是不是不喜欢林家？”
顾言摇摇头。
可林筱然太了解他了，自然能看出这不是他心里的想法。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相处？放心吧，他们都很好说话的，我妈和爷爷没有你在电视剧里看着的那么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就当他们是普通人就行。”
林筱然依旧是那个随心所以的人，她还以为在她面前，顾言可以和以前一样，什么话都会跟她讲。
不喜欢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事情，都会直截了当的跟她说。
可这次不一样了。
顾言什么都不能说。
他能感觉到王琳和林老爷子不喜欢他。
他在林家，是家里地位最底层的人。
随便一个佣人都能训斥他两句。
而他为了林筱然，只能想尽办法去讨好林家人。
哪怕只是一个佣人。
自从和宁晨一起吃过那顿饭以后，顾言的心里就明白他跟林家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他不想让被人觉得他配不上林筱然。
他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这样，未来林筱然也不会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在那个时候，他心里深信林筱然是一定不会抛弃他的。
可林筱然在林家是掌心上的宝，所有人跟她这个在外流浪多年的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着林筱然的面，林家就是温馨普通的样子。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可林筱然不在的时候，这些人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
仿佛他是尘世里的一点尘埃。
踩在脚底都觉得被玷污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他说话，会被人说不懂礼数。
不说话，会被人说扭捏胆小，明明是个男人却上不得台面。
而当宁晨出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说给他听。
总会让他听到宁晨有多优秀，和林筱然是多么的般配。
顾言只能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那个时候的他太单纯，太天真。
甚至觉得如果因为这些话，心里就对宁晨有意见，那是对宁晨的不公平。
因为他觉得宁晨什么都没做，还请他吃了那么贵的一顿饭。
这种委屈，他承受了好多年。
为了林筱然，他从来没反抗过，甚至主动去承受。
只要能看到林筱然回家，他就会觉得这些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会觉得自己并没有被抛弃。
可到现在，他没有那么爱了，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是有多傻。
林筱然此时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文件找出来开着会。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宁晨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林筱然出来的时候，他泡好了茶端到了林筱然面前。
“喝点东西吧。”
林筱然接过茶，试了试温度后喝了下去。
“怎么不进去等？”
“这么晚了，不合适。”
宁晨总是展现的很有分寸的样子，不会让人有机会诟病。
林筱然将茶杯放下，揉了揉眉心。
先前她心里有些慌乱，总觉得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们走吧？这么晚了，一起吃个宵夜？”宁晨在一旁轻笑着说道。
林筱然刚准备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瞬间神情严肃。
是吴家村那边打来的电话。
又转身走进办公室，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