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兔崽子，你娘叫你呢，你没听到吗？再往前走，老子把你的狗腿给你打断。”
刘正豪声色俱厉的呵斥回荡在寂静的夜幕下，刘启年脚下一顿，缓缓的转过头来对着相距十几米的刘正豪冷声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们别自找难堪。”
“畜生，你还真是长出息了，对你爹我这么说话，连条狗都不如，老子养十几年的狗见了我还直摇尾巴呢。”
刘正豪气急败坏，刘启年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掉他的脸，挑战他当爹的威严，这不由地让他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直冒。
老子管不了儿子了，这还得了？传出去他刘正豪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咦？这启年今天咋回事，居然敢这么跟他爹说话了，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呀。”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老子，骂他两句有什么的？别说骂了，当老子的打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
“你这什么老封建思想，还当是清朝呢，有些当父母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着劲的欺负孩子，难不成当小的就活该被欺负？”
刘启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刘正豪那凶恶的样子，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就是自己的爹娘。
“刘正豪，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我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这是你亲口提的，我点头答应的，所以别再拿着你的身份来压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你这种人也配当我爹？呸！”
刘启年这一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表情皆尽不可思议。
他们听到了什么？
刘启年跟刘正豪断亲了？
这在农村绝对是新鲜事，父子关系不好的多的是，但是直接断绝父子关系的，少之又少，十里八乡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对老的而言，这是极为丢面的事，为人耻笑，对小的来说，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顺，白眼狼，忘恩负义。
所以，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断亲是万万不行的，这事传出去丢人现眼，而且一传就是整个公社，毕竟这事可太为人津津乐道了。
“你…你个小畜生，你说什么，你要跟我断亲？你说这种话你还是个人吗？”
刘正豪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是觉得丢人，感觉老脸都丢尽了。
“别在那装糊涂，不是你气势汹汹的跑到我家，趾高气扬的说以后再也没我这个儿子，以后你也不是我爹的吗？现在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刘启年耸了耸肩，他早已经对爹娘失望透顶，这一世他不想再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等再过几年他就会离开靠山峪到城里去生活，城里赚钱的机会也多，搁村里守着这点地只能说饿不死，却也过不舒坦。
“我那说的是气话。”刘正豪怒喝道。
“那不好意思，我说的不是，正好当着这么多叔婶大爷的面，我现在正式宣布……”
刘启年陡然拔高了音调，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你刘正豪断绝父子关系！！跟李秀娟断绝母子关系！！”
“从此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你们要是再敢对我出言不逊，就别怪我逮着你们嗷嗷骂，到时候看谁丢人。”
刘启年整个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谓的面子对他来说啥也不是。
他求问心无愧，念头通达，其他的统统不重要。
刘正豪是他爹又如何？这个爹让他遭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他要是还困囿于所谓的血脉亲情，那就真的白重生了。
“老二，你当真要跟我们断亲不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为了生你，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爹只不过是说了两句气话，你就不认我们这个爹娘了，你真是个畜生啊。”
张秀娟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嚎叫起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刘启年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她破了防。
“张秀娟，少在那装腔作势，自我感动，我能出生说到底还不是你们两个没忍住。”
话糙理不糙，可是这话放在台面上来讲实在是太糙了。
张秀娟和刘正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木木纳讷，三脚踹不出个屁的老二竟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污言秽语。
他们感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恨不得立马把刘启年这张破嘴给缝上。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是怎么对刘启生的，又是怎么对我的？左邻右舍都看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回来的呢。”
刘启年的话直戳老两口的肺管子，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点偏心老大，可那是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更疼爱一些，刘启年居然还计较这些，心眼子真是比针还小。
再说了，他们偏心谁，疼爱谁，好东西留给谁是他们的权力，刘启年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白眼狼，你就是个白眼狼，当初真不应该生你，供你吃供你喝，你还不满足，反倒是盯着我们对老大的好心生嫉恨，你但凡有点人性就不会这么想，你只会想着怎么孝顺我们，想着我们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张秀娟满嘴指责，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她就是喜欢老大，就是愿意把好的给老大，怎么着？他们当爹娘的，难不成做什么还要看孩子的脸色？
“对嘛，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好了，免得相互看了都不舒坦。”
这话刚说完，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就你一嘴我一句的教育起来。
“哎哟，启年啊，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爹娘，这个恩情是还不完的。”
“是呀启年，千万别说这种伤人心的话，父母和孩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跟他们认个错，他们还能不认你这个儿子啊。”
“启年，你这孩子平日里挺憨厚老实的，怎么今天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那血脉亲情是你说断就断的？你身上流着他们的血，长着他们的肉，这些你还得清吗？”
“他们老两口一碗水端不平确实是他们不对，可是你也不能这点小事就断亲啊，男人要大度一点，你自己也是当爹的，还不能体会当爹的不容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