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脸色阴沉的无比可怕。
回到饭桌沉闷地喝着红酒。
“阿砚,怎么了,难道,你看见沈凝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生气?”
他动作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住玻璃酒杯,指节绷着的泛白,就连杯壁都微微发颤。
“怎么会。”
“不想让她给陆氏丢脸罢了。”
一饮而尽。
玻璃杯落在餐桌,碰撞出脆响,映出沈凝霜纤细的身影,害羞地抿着嘴,笑不露齿。
“我见过的设计师太多了,大多数都是油腔滑调,不懂装懂,像你这种思维超前,还心细大胆的美女设计师,简直就是少之又少啊!”
她被夸得小脸通红,点头笑着应承。
终于,饭局结束。
沈凝霜走在最后方,紧绷的双肩膀终于在此刻松懈了下来。
当牛马果然累。
“哎呀,霜霜,好巧,你们也吃完了。”
身后的旋转玻璃门悄然转动,姜灵小跑着扑了过来,亲密地攥着她手指。
沈凝霜不动声色地闪开。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有束冷到刺骨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她肩头一沉,对上束清澈的眸光。
是钢材的合作商,他滴酒未沾,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哎呦,霜霜,你异性缘可真是太好了,不像是我,除了阿砚谁都不认识呢。”姜灵煞有其事的说道,视线望向站在暗处的陆时砚。
那道身影逐渐走来,皮鞋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透露着压迫感。
直勾勾地盯着她。
身后的众人酒劲清醒了大半,嘴角立刻挂起献媚讨好的笑容。
陈宸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凝霜,你居然认识擎天集团的人?陆总?”
她哑然,头脑转得飞快。
神色僵硬。
下一秒,那道身影擦肩而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半分,淡然无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认识。”
车门“砰”的一声紧闭。
沈凝霜脊背绷笔直,指尖死死扣进掌心里。
好一句不认识。
姜灵噗嗤笑出声,小跑着绕到后排,故意落下车窗,露出她和陆时砚的脸。
“灵灵,那我们可就先走咯。”
“对了,这次回家可要早一点呢。”
迈巴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疾驰的拖影。
她死死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和不甘。
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小姐,我看你认识那个女人,想必也认识陆总了,有这么强硬的关系,果真是不一般啊。
恭维声四起,那些虚伪的嘴脸看得她想吐。
地位金钱,在他们眼里果然重要。
她眼神淡然,望向陆时砚离开的方向,连情绪都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你们没听到吗?他说不认识。”
沈凝霜最后还是自己回到别墅的。
她巴不得和那些男人离得越远越好。
才不过晚上八点,别墅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轻手轻脚的脱掉高跟鞋,脚跟的水泡磨破出血,“嘶”的一声打着颤,小心翼翼地想要翻找着药箱。
余光瞥见暗处的一抹身影,吓得心跳险些骤停。
陆时砚在暗处的目光冷得刺骨,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怒火,几乎快要冲破胸膛。
肯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又生气了。
沈凝霜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工作,无奈叹了口气,紧抿着唇瓣:“我是自己回来的,也没有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更没有让陆家丢人,你可以放心。”
“你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骤然起身,脚步沉稳地逼近,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将她逐渐逼退到墙角,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她眉头紧锁,抬眸迎上他视线。
明明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又在这里质问她。
“陆总,您误会了,大家都以为您和姜小姐才是情侣。”
她嘴角勾了勾,膝盖微弯,想要趁他不备,悄悄从小臂钻过去。
被他挡了个正着。
脚跟的伤口刺痛,忍不住皱起眉头。
“灵灵说想多认识些贵人,我才会帮她联系。”
“沈凝霜。”陆时砚一字一顿,目不转睛,“我在解释。”
她心头一跳。
沈凝霜当然知道。
只是,他的解释如今在自己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哦。”
陆时砚眸子瞬间瞪大。
紧紧就一个哦字?
指尖的力度更紧了三分,疼得她一声低呼。
顺着她目光攀移,人愣在原地。
脚跟已经磨烂的见肉,血水沿着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一小片的暗红。
看样子,这一天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陆时砚,可以了吗?”
她紧紧抓着身后凸起的石膏线,虚浮得几乎快要站不稳,脸颊发白。
在他愣怔的间隙,缓慢朝着二楼走去。
手腕发紧,沈凝霜身子一轻,猛地被他抗在肩头,悬空的慌乱感瞬间袭来,下意识攥紧了他衬衫。
“你干什么?!”
陆时砚冷着脸稳步拾阶而上,踏进二楼卧室,将她放在床边。
扔下管药膏和纱布。
“涂。”
沈凝霜诧异的盯着他,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对劲。
他不对劲。
“陆时砚,你不是洁癖吗?不是恨我吗?”
又怎么会来管自己的伤?
他身形一滞,三分薄凉,五分漫不经心,轻嗤,“明天有家宴,你必须参加。”
原来如此。
是怕她身上的伤口影响宴会。
她乖巧地涂抹药膏,指尖还残存着凉意。
余光听见浴室的流水声,逐渐放心,困意逐渐来袭,倒在床边沉沉睡去。
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手忙脚乱地洗漱,挑选礼服,让司机紧赶慢赶来到陆家老宅,陆封的生前故居。
也是他去世的地方。
那些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她站在原地局促的无法动弹。
过了许久后,才鼓足勇气。
踏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如芒在背。
她视线四处搜寻着陆时砚的身影,实在见不到人,无奈只好作罢。
按照往年,她从来都不会在邀请的范围内。
这次也不知怎么了,陆时砚竟然主动让她过来。
难不成,又是来赔罪的?
沈凝霜怎么也想不通,不想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走到后花园的角落里坐下,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解闷,视线有意无意地乱瞟。
两束眸光相撞,她眉头皱得快要打结。
“陆家的家宴,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