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之后,四周瞬间嘈杂起来!
林家眾人和冰莲宗弟子再也忍不住,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少家主他疯了不成?”
“这…这是何等羞辱!”
“他怎敢对云长老说这种话?!”
冰莲宗弟子更是义愤填膺,手按剑柄,怒视林凡,只等长老一声令下。
然而,处於风暴中心的云长老,却没有立刻动怒。
她那双沧桑的双眼,只是死死地盯著林凡,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戏謔和嘲弄的痕跡。
但是没有。
【叮!检测到主角已严重偏离“退婚流”主线,向变態方向靠近,正在生成优化方案…】
系统急了,试图强行纠正。
“系统闭嘴。”
林凡直接打断系统。
”我撩妹呢。”
此刻林凡的心內已经乐开了。
多么美妙!
我林凡不但直接把退婚流这种热血场面整成流水帐,还直接为剧情扔出一颗大雷!
既然作者你这么喜欢给我送老婆,那我直接挑一个老婆婆,毒死你的读者。
“师尊!我这就把这目无尊长的孽障拿下!”
苏嫣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却被云长老轻轻按下。
“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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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老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林凡內心的狂欢。
“老身年岁足以做你太祖奶奶,满面风霜,形如枯槁。”
“你称我为美人,莫不是在用最齷蹉的方式羞辱我?”
迎客大厅內的眾人也纷纷向林凡行注目礼,想看看林凡究竟该如何收场。
林凡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不见丝毫惶恐,他目光迎上云长老的视线,语气柔和:
“云长老误会了,晚辈岂有羞辱之心?”
“美人之美,在骨,而不在皮,皮相易老,风骨长存。”
“纵然长老年岁已高,但晚辈依然能看出长老年轻时定然是风华绝代,当为冰莲宗第一美人。”
“我只是”
林凡顿了顿,注视云长老的双目越发温柔:
“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这来得太迟。
林凡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也再次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林少还有这种癖好。”
“怪不得他平时一副洁身自好的表现,没想到是好这口。”
林震天的面色四季交映,看向了自己这个仿佛被夺舍了一般的儿子。
苏嫣然更是神色复杂,她想了想,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为两人留出空间。
但这一切与云长老无关,她只是呆呆的看著玉瓶里的。
林凡的手举著玉瓶已经许久了,纵然是修行者,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也有些力竭,娇嫩的,隨著他的手臂微微颤动。
上一次,別人送我,是什么时候?
我上一次被叫做冰莲宗第一美人,又是什么时候?
曾经一张张青涩的脸在云长老的脑海中闪过,一如今日的林凡,举著,满怀希望的看著自己。
那时候的更多,她也比现在更年轻。
只是流光易改朱顏,曾经的冰山美人,也成了黄土老嫗。
年轻时未曾接过的,今天再去接,会不会太迟?
云长老如枯木一般的食指动了动。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林震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声若洪钟,瞬间將周围的窃窃私语,连同林凡与云长老之间微妙的氛围一同搅碎。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惊疑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狂喜至极的神情。
“凡儿,我的好儿子,为父一开始还没看懂,此刻终於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
“妙啊!”
云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惊得回过神来,那刚刚有所鬆动的回忆和心防瞬间再次冰封,眉头死死皱起,看向林震天的眼神充满了不悦和警惕。
林凡心里也“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爹我的亲爹。您又明白了什么?
只听林震天唾沫横飞,激动的解释道:
“云长老!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我儿林凡,根本不是在追求你!他这是在诛心啊!这是兵法最高境界,杀人诛心!”
诛心?!
两个冰冷的字眼刺入云长老的耳朵里,让她瞬间清醒。
林凡也麻了,一脸懵逼的望向打乱自己节奏的老父亲。
爹啊,您是系统派来的臥底吧?
林震天此刻已经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推理艺术当中,儼然不知天地为何物,摇头晃脑,越说越激动。
“我儿先是同意退婚,表现得毫不在乎,此乃第一重打击,挫你冰莲宗锐气!”
“接著,他又假意奉承,用这等惊世骇俗之言,搅乱你的心神,让你疑神疑鬼,此乃第二重打击,乱你道心!”
“他句句不提退婚之辱,却字字如刀,专攻您道心最不易察觉的缝隙!”
“他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您,告诉冰莲宗!”
“我林家儿郎,即便修为暂不如你,但心智、手段、格局,远非你等仗势欺人之辈可比!”
“凡儿莫怕!今日,就算是鱼死网破,林家依旧也会全力支持你!”
“我林家!没有孬种!”
周围的林家眾人一时间也被林震天的气势所感染,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林家人此刻也彻底被点燃。
“林家没有孬种!”
“公子做得对!”
“冰莲宗欺人太甚!” 林家人的怒吼给林震天的话做了最好的收尾,也点燃了云长老最后的理智。
“好!好一个没有孬种!老身便成全你们!”
云长老尖啸在厅內响起,本就涨红的老脸也转换成一块紫薯馒头,乾枯的手掌猛得抬起,冰蓝色的灵气在她手中快速匯聚。
“凡儿!”
林震天惊骇欲绝,想要扑上前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云长老的枯手轰向林凡。
这一掌,声势浩大,带起的寒风让整个大厅如同冰窟!
“苦也!”
林凡心下大骇,虽然自己是主角,作者不可能让自己死掉,但一番皮肉之苦,想必是逃不了。
一股巨力砸向林凡胸口,林凡手中的玉瓶脱手而出,碎落在地,晶莹的白玉与红四处飞溅。
但预想中的痛苦並未到来,那股力量刚刚接触林凡,就如同流水一般扩散,化作一片柔软的云,托著林凡倒飞而去。
就在林凡即將撞到后方樑柱的时候,大厅角落里一道黑影飞出。
正是敖泡泡。
她没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只是伸出双臂,稳稳接住了林凡。
然后她便借著这股衝击力,在空中如同慢镜头一般旋转了两圈半,宽大的睡袍衣袖纷飞,宛如小说里英雄救美的场景,最终缓缓落地。
林凡被她搂在怀中,向上望去,是她清晰的下頜线,和布满寒霜的小脸。
以及闪烁著兴奋光芒的双眸。
“我的人,你也敢动?”
敖泡泡將声音压低,试图营造出一股霸道的威严。
“停,停,三公主。”
林凡赶紧打断敖泡泡的表演,从她怀里挣扎起身,无视了敖泡泡充满怨念的眼神。
他低头摸了摸身上,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我怎么没受伤?
是因为敖泡泡出手及时,还是系统发力?总不能是作者良心发现,开始机械降神?
林凡抬头望向大厅另一头的云长老,此刻的云长老脸上显然余怒未消,周身还散发著寒气。
但四周的眾人目光已不在她身上,反而都看向敖泡泡这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美丽少女。
偌大的迎客厅內,只有林凡与云长老隔空相望。
云长老矮小的身影逆著光,被框在巨大的迎客厅大门內,冰冷的目光直射林凡的双眼,林凡却感觉能从里面读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她留手了。
为什么?
是因为我的话?
但这不重要。
林凡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立刻意识到一件事。
他还有机会,这齣戏没完。
还可以再加一把火。
“爹!”
林凡避开云长老目光,扭头看向自己那还处於后怕中的老爹林震天。
在林震天懵逼的看向林凡的时候,林凡脸上已堆满了悲愤,他的声音中带著哭腔,音调也拔高了几分:
“爹!您看看!您看看您干的好事!”
“您非要把儿子的真心诚意,解读成什么恶毒的诛心之计吗?”
林震天这时候也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著林凡。
怎么可能!我的推断怎么会有错!
我的儿子怎么会爱上一个比我年纪还大的女人?
他有些不甘心:
“可她明明只是个老”
“您这是偏见!肤浅的偏见!”
林凡痛心疾首,打断林震天的话,隨即深吸一口气,道:
“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林震天有些垂头丧气,也不知道是为自己推断失败,还是因为儿子爱上了老嫗。
“三十年含芳,三十年绽蕊,莫欺老年穷!”
“云长老之美,岂在皮囊之鲜?”
“她的气度风华,是那些空有青春皮囊的小丫头能比的吗?”
林凡一番现编的典论,將林震天给呛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等会儿,我没有,我不是”
他只感觉自己几十年的认知和三观,已经被儿子按在地上摩擦得冒火星子。
林凡见甩锅成功,稳住了老爹这个最大的变数,立刻扭头看向云长老,做好表情管理,正要开口。
“不用说了。”
云长老打断林凡,俯下身来。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下,她枯枝般的手轻轻將鲜捞起,落在手心。
“走。”
隨即她漠然转身,没给林凡任何一点表演的机会,也不再看林家人如何反应,径直走出大门。
苏嫣然和一眾弟子还是一脸茫然,儼然是看不明白这急转直下的剧情,但云长老离去,也只能慌忙跟上。
“师尊,林家那么羞辱您,为何不给他们一点教训”
苏嫣然还有些不甘心。
“为师感到瓶颈有所鬆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宗闭关寻求突破。”
闻言,苏嫣然脸上的不甘瞬间被惊喜取代:
“师尊,是您的无情剑道”
“嗯。”
云长老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打断了徒弟的追问,似乎对此不愿多谈。
宽大的冰蓝袖袍之中,她握住红的手又紧了紧,步履不觉间又加快了几分。
林家大厅內,林凡站在原地,脸上临时生成的悲愤与委屈还没来得及散去,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就这么走了?
我给读者放到毒才放到一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