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在鬼市中穿行，狗头面具下的目光冷冽。
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寻能解决孙傲的方法。
孙傲乃是一阶上品制符师，身上无论是攻击符录还是防御符录都是不缺的。
他没有办法象以前杀死王虎等人一样进行符录偷袭。
“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下毒是种好办法。”
张恒在心中默念。
他深知时间紧迫，孙傲随时可能起疑，必须尽快行动。
鬼市幽暗的光线下，张恒的目光一凝。
只见众多商贩头顶上浮现出各式命格词条：【杀人如麻(灰)】、【身受重伤(灰)】、【气运不通(灰)】……
这些词条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张恒眼睛快速略过这些普通商贩，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突然，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脚步。
那里蹲着个邋塌的小摊贩，油腻的头发遮住半张面具，身前只摆着几个不起眼的瓷瓶。
但吸引张恒注意的，是那人头顶闪铄的绿色词条——【一阶制毒师(绿)】。
“想买些什么东西？”
小摊贩感受到有人靠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象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声响。
张恒压低声音：“想买些毒药。”
“哦？想买哪种毒药？”
摊贩来了精神，身子微微前倾。
借着昏暗的灯光，张恒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可疑的黑色物质。
张恒略作思索，说道：“最好要那种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毒的半死不死、任人摆布的。”
摊贩闻言突然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讥讽：“你既然想买毒药，想必目标至少是练气中期。能将那种修为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毒倒的毒药……”
他伸出手指头，搓了搓，道:“不是你这个小小练气三重买得起的。”
张恒面具下的眉头紧皱，有些不死心道：“多少灵砂？”
“一百多粒灵砂打底。”
摊贩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面前的瓷瓶，显然，他不认为眼前这个人能买得起。
张恒心头一沉，一百多粒灵砂他倒是勉强能凑出来，但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一份毒药上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张恒追问道：“有没有其他选择？”
摊贩眼睛转了转，略一思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说道：“枯元瘴，五十粒灵砂一份。”
“为什么便宜这么多？”
张恒警剔地问道。
摊贩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道：“这枯元瘴是慢性毒药，需要连续吸入数天才能积累足够毒性，最后还需引瘴气激活。”
他又补充道:“而且这枯元瘴有股怪异的香气，虽然不难闻，但一般修士闻一口就会感觉不对劲，谁会傻到连吸好几天？故而一般是卖给想要自裁之人的。”
张恒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沉吟片刻后，他果断道：“买了。”
摊贩怪异地看了张恒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将木盒递出。
张恒数出五十粒灵砂，又问道：“不知你可听说过滞生丹？”
“自然听说过。”
谈起丹药，这摊贩倒是颇为感兴趣。
他收起灵砂，语气突然认真起来，道:“滞生丹在一阶中品丹药中算得上是比较特殊，根据炼丹师所用原料不同而有不同解药，颇为棘手。”
“可有解决办法？”
张恒问道。
摊贩尤豫片刻，压低声音，道：“看在你帮我清理滞销毒药的份上，给你指条明路——柳溪堡的炼丹师周离烈或许有办法。”
柳溪堡乃是青溪坊市附近的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堡，由筑基家族周家掌控。
张恒暗自记下这个名字，道谢后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他的馀光瞥见了一个偏僻角落的摊位。
那里孤零零地摆着几块灰扑扑的矿石，标价牌上赫然写着“一阶矿石，十粒灵砂一块”。
这几乎算得上是打骨折卖了。
要知道当初张衍买的那三块矿石不过是最便宜的货色，却收了他四十五粒灵砂，平均下来一块要十五粒灵砂。
更奇怪的是，周围修士对这个摊位没有一点趋之若务的意思。
反而有些避之不及，偶尔有人瞥上一眼，也都匆匆移开视线。
张恒看着那矿石，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这灰铜矿乃是青溪坊市赵家的专属矿产，只在青溪楼内售卖，偶尔拿出去一些做人情，从不会在私下售卖。
看那摊主浑身散发的杀气，恐怕是杀了赵家的人劫来的赃物。
这种矿石，普通修士买来也不敢用，生怕惹祸上身。
摊主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虽然戴着面具，但张恒能感受到对方的焦躁不安。
其他人买矿石是为了炼器之类，自然不敢碰赃物，生怕被炼器师举报上去，但他不同……
思索片刻，张恒故意装作愣头青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向那个摊位。
“咦？这矿石怎么卖得这么便宜还没人买啊？”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天真无知。
摊主闻言猛地抬头，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因为……因为这矿石比较难熔炼，一些比较一般的炼器师都不太喜欢。”
他尽量让声音平静些，但还是透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胡说！”
张恒故意提高音量，不服气道:“我爷爷技艺高超，什么都能炼！”
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些纨绔子弟的口气。
摊主眼睛一亮，立刻顺着话头说：“那确实！你爷爷如此厉害，肯定喜欢这种矿石。”
他殷勤地拿起一块矿石，“你看这质地……”
张恒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还点了点头。
那摊主见状，直感叹这家伙是个不懂装懂的废物纨绔。
“多少灵砂？”
张恒问道。
摊主指着六块矿石，笑道：“我看小道友颇有真性情，给你个友情价，一块九粒灵砂。”
张恒装作尤豫的样子，语气变得心虚，道：“我……我全身上下也只有四十多粒灵砂……”
摊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下定决心，道：“可以！就当交个朋友！”
如今这矿石在他手中就是个烫手山芋，还是赶快卖了了事。
交易完成后，张恒将六块矿石收入储物袋中，而后快步离开。
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张恒眼神平静，没有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