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高兴的太早。”
青年阴冷一笑,道:“从今往后,除了定期上交给主家的租子外,每亩灵田还要额外交给我五十斤灵米,来充当我留在这穷乡僻壤的辛苦费。”
“五十斤?”
李明失声叫道:“管事大人,这……这太多了!按照往年收成,交完主家的租子,我们每亩最多只剩七八十斤啊!”
张恒眉头也是皱起。
若是还要给这新管事上交灵米,那不仅所得的灵米相较于之前没有多少增加,所做的劳作还要翻倍。
青年眼中寒光一闪,马鞭“啪”地一声抽在李明脸上:“怎么?你有意见?”
李明脸上当即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捂着脸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他感受着青年练气五重的修为,嘴唇颤动,不敢说话。
张恒连忙上前扶住他,对青年躬敬道:“管事大人息怒,我们一定照办。”
青年满意地点点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恒:“你倒是识相,叫什么名字?”
“小的张恒。”
“张恒是吧?我叫孙傲,你叫我孙管事就行了。”
孙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他一扯缰绳,骏马长嘶一声,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尘土,不知去往何处。
待马蹄声远去,李明才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张哥,这可怎么办啊?交了这么多,若是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张恒没有搭理李明,他看着孙傲的词条陷入沉思:
【姓名:孙傲】
【命格:一阶上品制符师(绿),偶遇机缘(绿)】
张恒望着孙傲的命格词条,眉头微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阶上品制符师与一阶灵植夫皆是绿色命格,但二者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一阶上品制符师,在青溪坊市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算在这灵田的主家孙家里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制符师本就稀缺,一张上品符录少说也能换几十斤灵米。
孙傲随便画上几张,便足够寻常修士数月用度,何苦跑到这偏远灵田来当管事?
辛苦费?
这话听着就更加荒唐。
他要的那点灵米,随便画几张符录就有了。
倒象是在故意叼难他们,赶他们走。
更何况,以往的管事从不来常住,只在收租时来一趟便走。
孙傲却特意强调要留在此地——这绝非为了那点俸禄或灵米。
张恒的目光落在【偶遇机缘(绿)】上。
带着“机缘”二字,显然孙傲此行应当是另有目的,恐怕与这灵田周围的某处隐秘有关。
不多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孙傲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扛着工具的木工。
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袖口沾着木屑,腰间别着刻刀,一看便是老手。
孙傲勒住马,马鞭一指张恒木屋旁的空地,语气不容置疑:“就建在这,给我搭座象样的屋子。”
木工们应声放下工具,围着空地丈量起来,时不时低声议论“地基要深三尺”“梁柱得用铁桦木”,压根没多看张恒和李明一眼。
孙傲翻身下马,掸了掸锦袍上的尘土,斜睨着二人:“这灵田是孙家的产业,我既是管事,自然要就近盯着。往后指派着你们做事,你们若是觉得受委屈,立刻滚,没人拦着。”
李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作声。
张恒则垂眸而立。
孙傲见二人无动于衷,并未觉得满意,反而皱了皱眉。
木工们的效率极高,先用烈火符将地面烧得焦黑,驱除虫蚁,又施了个水行小法术,让地皮变得湿润粘稠。
随后取出打磨光滑的铁桦木,榫卯相接时竟还粘贴了加固符。
更夸张的是,屋顶铺瓦前,他们随手往木梁上贴了几张淡青色的符录。
“那是……四季常温符?”
李明看得眼睛发直,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种符录能让屋子冬暖夏凉,一张的价值就抵得上他们半月的灵米收成,孙傲竟就这么随意贴在房梁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张恒也暗自心惊。
这屋子的规格,比他和李明住的破旧木屋精致了十倍不止,光那些符录的花费,就远超这灵田数年的产出。
虽说那些符录还能二次使用,但也未免太过豪奢。
不到半日,一座带小院的精致木屋便落成了。
屋檐下还挂着避尘符,连空气中的土腥味都淡了几分。
孙傲丢给木工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挥手让他们离开。
随后,他转头看向张恒和李明,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新屋刚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李明闻言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他面露谄媚,说道:“早就听说管事喜好茶道,小的特意备了点灵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还请管事尝尝。”
孙傲随意颠了颠李明递来的茶盒,指节在盒底轻叩两下,听着里面沉闷的碰撞声,嘴角扯出一抹讥诮:“陈年碎茶也敢拿来献宝?”
李明脸色有些难看,那可是他专门去坊市买的新鲜灵茶。
只见孙傲突然转手将茶盒揣进袖中,说道:“不过……算你小子识相。”
张恒见状,也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包裹。
包裹掀开后,一片片嫩芽在光照下泛着玉色光晕,叶脉间似有灵韵流转。
正是之前李妍口中的云雾灵芽。
这是张恒在李妍木屋内搜刮时找到的。
“云雾灵芽?倒也还凑合。”
孙傲一样将其收下。
这新官上任的一把火算是勉强熬过去了。
张恒二人与孙傲攀谈了几句后,便各自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