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四月末,子夜时分,大兴堡东堡码头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伴着淡淡的咸味,在夜色中回荡。三十艘改造后的渔船整齐地排列在码头边,船身都盖著黑布,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一千零三十名士兵穿着黑衣,背着武器、干粮和急救包,悄无声息地登上渔船。火把被特意用黑布挡住,只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刚好照亮脚下的跳板,避免发出声响。士兵们脸上都带着坚毅的神色,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猛虎小队的五十名队员更是装备精良,每人腰间都挂著无声短弩和麻药布条,背上背着改良后的鸟铳和便携急救包,随时准备执行特种作战任务。
洪志明站在旗舰的船头,身着陈圆圆缝制的护心甲,腰间佩著尚方宝剑,手中紧握著那枚穿越时带来的特种兵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总能让他想起前世在边境戍守的日子,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他要带着眼前这千余弟兄,在这明末的乱世中,杀出一条生路。
曹变蛟、王廷臣、赵虎、宋应星站在他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毅的神色。“最后核对一遍部署!”洪志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赵虎,你带三百人当先锋,率猛虎小队在前,三更时分登岛,控制码头,接应主力部队;曹变蛟,你带五百人为主力,登岛后直奔守军营帐,斩杀守将巴彦,瓦解敌军指挥;王廷臣,你带一百五十人,负责夺取粮库和军械库,控制物资,严禁清军焚毁;宋先生,你带八十人留守船队,负责船只调度、救治伤员,同时用舰载炸药包拦截清军可能的求援船,尤其是西侧港口的五艘战船;大兴堡就交给陈姑娘和张承业,启用最高预警机制,一旦有情况,按应急预案行事。
“遵命!”四人齐声回应,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决心。
这时,陈圆圆提着一盏油灯,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素色劲装,比平时多了几分利落,油灯的光芒不算亮,却刚好映出她略带担忧的脸庞。“督师,这是最后一批急救物资和抗晕船的草药,已经分发到每艘船上了。”她递过一个包裹,里面是几件厚实的棉衣,“海上风大,夜里寒凉,您和弟兄们多穿点,别冻著。还有这个,是我特意给您做的暖手炉,里面烧了炭火,您揣在怀里。”
洪志明接过包裹和暖手炉,入手沉甸甸的,心里也暖暖的。他看着陈圆圆的眼睛,轻声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带弟兄们平安回来。大兴堡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陈圆圆点点头,强忍着快要落下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我会守好堡里的一切,照顾好百姓和伤员,等您带着捷报归来。督师,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一定要先保住自己,千余弟兄不能没有您。”
洪志明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郑重:“我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等我回来。”
他不再多言,转身对船上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启航!”
渔船依次驶离码头,船桨轻轻划破水面,几乎没什么声音。士兵们坐在船上,有的闭目养神,积蓄体力;有的则紧紧握著武器,眼神坚定地望向皮岛的方向;还有的拿出生姜,慢慢嚼著,提前预防晕船。猛虎小队的队员们则在队长的带领下,低声复述著作战计划,检查著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海风越来越大,渔船开始轻微地颠簸起来,不少士兵脸上露出了难受的神色,有的甚至忍不住干呕。身边的战友赶紧递过水壶,轻声安慰:“忍忍,马上就到了,等拿下皮岛,就能好好休息了。”
与此同时,宁远城里,吴三桂得知洪承畴倾巢而出攻打皮岛的消息,气得咬牙切齿。他虽忌惮洪承畴的战力,却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下令:“传我命令,全军集结,密切关注皮岛战事,若洪承畴兵败,即刻出兵大兴堡!”可刚集合好队伍,就接到察哈尔部骑兵在宁远边境活动的探报,无奈之下只能取消出兵,恨恨地骂道:“该死的蒙古人,坏我好事!”
海上,赵虎带领的先锋船队在丑时三刻抵达皮岛附近的礁石群,悄悄藏了起来。三更时分,皮岛码头的哨卫开始换班,四个清军打着哈欠靠在墙角,手里的弯刀耷拉着,警惕性降到了最低。赵虎对身边的猛虎小队队长使了个眼色,四名队员像狸猫般顺着带钩跳板爬上码头,手中握著浸透了麻药的麻布,蹑手蹑脚地靠近哨卫。
“噗嗤”四声轻响,四名队员同时出手,捂住哨卫的嘴,将麻药麻布紧紧缠在他们口鼻处。哨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内应李三早已等候在码头内侧,看到赵虎等人得手,立刻上前低声道:“快跟我来!刚才有个哨卫提前去禀报了,巴彦的亲卫已经在往码头赶了,大概有两百多人!”
赵虎心中一凛,当即下令:“分出八十人守住码头,加固跳板,接应主力;猛虎小队随我抢占码头旁的哨楼,依托地形阻击;其余人组成防线,防止清军反扑!”
士兵们迅速行动,猛虎小队的队员们动作最快,他们沿着码头的墙角快速移动,很快就抢占了制高点——一座三层高的哨楼。刚登上哨楼,就看到远处火把通明,两百多名清军亲卫提着刀、举著盾,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放箭!”赵虎一声令下,哨楼上的弓箭手齐齐放箭,箭矢带着破空声飞向清军,冲在最前的十几名亲卫应声倒地。
清军亲卫统领是巴彦的侄子,名叫额尔金,性情残暴,见状怒吼道:“盾牌手在前,冲上去,把这些明狗赶下海!”
八十多面藤牌组成一道盾墙,缓缓推进,箭矢打在藤牌上“砰砰”作响,根本无法穿透。赵虎眉头一皱,对身边的猛虎小队队长道:“用鸟铳,三排轮射,瞄准盾墙缝隙!”
猛虎小队的队员们立刻取下背上的鸟铳,第一排队员齐齐半蹲,瞄准藤牌之间的空隙,扣动扳机。“砰砰砰!”铅弹带着刺耳的呼啸,从藤牌缝隙中穿过,精准命中后面的清军士兵,血花瞬间溅出,二十几名清军惨叫着倒地。第一排队员迅速蹲下装弹,第二排队员立刻补位射击,火力衔接毫无间隙,清军的盾墙推进速度明显变慢。
额尔金见状,气急败坏地喊道:“冲!给我冲上去!谁能杀了明狗头领,赏白银一百两!”
清军士兵被重赏刺激,疯了一样往前冲,盾墙虽然变慢,却依旧在缓缓逼近。赵虎眼神一沉,从背上取下一枚震天雷,点燃引线,对着额尔金的方向扔了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震天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清军盾墙后面,“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和弹片四溅,三十多名清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盾墙瞬间出现一个缺口。“就是现在!”赵虎大喊一声,率先冲出哨楼,猛虎小队的队员们紧随其后,手中的短刀和鸟铳交替使用,朝着缺口冲去。
就在这时,洪志明率领的主力船队赶到,船身撞击码头的声响惊动了清军。洪志明一跃上岸,高声喊道:“曹变蛟,带五百人随我主攻哨楼左侧;赵虎,你从右侧包抄,前后夹击!”
曹变蛟手持长枪,应声领命,带着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上去。他身先士卒,一枪刺穿一名清军盾牌手的咽喉,顺势一脚踹倒对方,撕开了盾墙的缺口。“弟兄们,跟我杀!”
洪志明则带着几十名士兵绕到清军侧后方的小巷,利用民房的掩护,进行无声击杀。他手中的长剑如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命中要害,清军士兵甚至没看清敌人在哪,就已倒地身亡。一名清军士兵发现了他们,刚要呼喊,就被洪志明甩出的短刀刺穿了喉咙,动作干净利落。
巷战中,洪志明的特种兵格斗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避开清军的正面冲撞,利用墙角、门框进行迂回,每一次出击都直击敌人的薄弱部位——咽喉、腋下、膝盖弯,往往三两招就能解决一名敌人。他还不忘指挥士兵:“注意保持距离,利用地形,不要扎堆!”
清军亲卫腹背受敌,阵型大乱,开始溃散。额尔金见势不妙,想要率军撤退,却被赵虎盯上。赵虎手持长枪,策马追上,一枪刺向额尔金的后背。额尔金回头格挡,却被赵虎一枪挑飞弯刀,随即被赶来的两名猛虎小队队员按住,捆绑起来。
解决完码头的敌人,洪志明下令:“赵虎留守码头,接应后续船队和王廷臣部;曹变蛟,随我去取巴彦的狗头!猛虎小队随我前行,负责侦查和开路!”
此时,天色已微微泛起鱼肚白,皮岛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洪志明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巴彦的守军营帐位于皮岛中心的高地上,防御坚固,而西侧港口的五艘清军战船也随时可能发难。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剑,带着队伍朝着守军营帐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