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蒯深吸一口气,心中大定。
“行,谢了兄弟们。自己装的逼,跪着也得装完。”
他在聊天室里留下最后一句话,随即关掉了界面,整个人的气场为之一变。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眼神,此刻变得锐利而沉稳。
他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身上还算整洁的军服,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破庙门口走去。
他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瞬间就引起了庙外几个正在篝火旁喝酒吃肉的溃兵的注意。
“站住!什么人!”
七八个溃兵立刻站了起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对准了他。
老蒯脚步不停,仿佛没看到那些刀尖,一直走到离他们只有十步远的地方才站定。
他环视一圈,中气十足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了整个庙前空地。
“我是扬州洛家军麾下老蒯,奉洛大帅之命,前来收编尔等!哪一位是这里的统领?”
“洛家军?”
这三个字一出,那几个原本凶神恶煞的溃兵,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举着刀的手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几分。
扬州城还没破,洛家军还在!
这个念头就象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
他们可以欺负百姓,可以抢劫商旅,但没人敢真的去挑衅那支刚刚正面击败了金军的虎狼之师。齐盛晓说旺 醉鑫蟑劫哽辛筷
万一万一将来被清算怎么办?
如今人家派人来招安,这似乎是个转正的好机会?
溃兵们的反应,让老蒯的信心更足了,腰杆挺得愈发笔直。
很快,庙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将官服饰,身材魁悟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打量了老蒯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的夜色,挥了挥手。
“让这位兄弟进来说话。”
他对着老蒯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兄弟,里面请,我们详谈。”
破庙内。
到处都堆满了他们从百姓手里抢来的粮食和财物。
那个中年将领命人搬来一坛酒,亲自给老蒯倒了一碗,屏退了左右。
“兄弟如何称呼?在下赵三,原是御营军的一名指挥使。前番上级兵败,我们与大部队失散,不得已才领着弟兄们在此地暂歇。”
他绝口不提抢掠百姓之事,显然是想蒙混过关。
“洛将军神威,扬州大捷,我等也是心向往之。若洛将军不弃,我赵三愿率三百弟兄,重归建制,为国效力!”
赵三说得情真意切,但那只放在桌下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刀柄。
老蒯知道,这是在试探。
如果自己追究他们抢掠的罪责,恐怕立刻就要翻脸。优品暁说旺 首发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故作豪爽地抹了抹嘴。
“赵都头言重了。如今国难当头,正值用人之际。大帅说了,只要是诚心抗金的弟兄,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洛家军都欢迎!”
他刻意避开了罪责问题,只谈招安。
“大帅宅心仁厚,知晓各位的难处。只要各位认识到错误,以礼来投,既往不咎。不知赵都头打算何时率部前往扬州报道?”
一听要去扬州,赵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之色。
去扬州?
扬州之围现在还没解。
现在去那不就是去守城当炮灰吗?金人可不是吃素的。
“这个实不相瞒,我手下不少弟兄都带了伤,需要好生修养些时日。”
“再者,我等毕竟是御营军的编制,骤然改换门庭,于理不合。”
“不如等洛大帅拿到朝廷的正式调令,我等再行投效,也好名正言顺,不知兄弟以为如何?”
这家伙,滑头得很!
说这么多,不就是既想要好处,还不想上战场。
老蒯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的为难表情。
“这赵都头言之有理,只是大帅那边催得紧也罢,我这就回去禀明大帅,看大帅如何定夺。”
“这样可能会浪费些许时日,希望兄弟不要计较。”
赵三一听,心中大喜。
拖延正合他意,连忙又给老蒯满上一碗酒。
“不急不急,兄弟远来辛苦,先吃肉,再喝几碗,天亮再走也不迟!”
两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聊得好不投机。
见老蒯喝的面红耳赤,晕头转向。
赵三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也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距离破庙五百米外的树林中。
咸鱼突刺和秋雨等人,正死死盯着远处的火光,一个个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喝上了?”
“那家伙不会真的跟那群溃兵勾结在一起了吧?”一个壮汉忍不住猜测道。
“闭嘴!”
不等咸鱼突刺反驳,秋雨已经冷声喝止了他。
她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那个与匪首把酒言欢的背影上,缓缓开口:
“如果他要勾结,现在就该带着人来抓我们了,而不是还在那里喝酒。”
她虽然不知道老蒯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男人肯定是有勇有谋。
破庙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蒯和赵三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勾肩搭背,仿佛成了生死兄弟。
“赵赵大哥,你你真是我的知己啊!”
老蒯打着酒嗝,舌头都大了。
“蒯兄弟嗝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赵三也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就在这时,老蒯在系统面板上,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痛觉感知和神经感知全部调到了最低。
原本被酒精拿捏而晕沉沉的大脑,瞬间一片清明!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放松警剔,甚至把佩刀都解下来放在一旁的溃兵头子,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时机,到了!
老蒯依旧维持着醉醺醺的模样,身子一晃,象是要栽倒。
赵三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就是现在!
老蒯身体猛地一矮,避开赵三的手,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他腰间那把佩刀!
“唰!”
冰冷的刀锋出鞘!
赵三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惊骇地看着老蒯,刚要张口呼救。
但已经晚了。
老蒯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反手握刀,借着起身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对准他那毫无防备的脖颈,狠狠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