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人的暴起反抗,姜宴魏早就有所准备。
心念一动,寒光一闪。
两名心怀不轨的猎户,纷纷双手紧紧捂著喷涌出鲜血的喉咙,轰然倒在雪地之中。
姜宴魏看都没看二人的尸首一眼,仿佛如同碾死两只蚂蚁一般毫不在意,转身抓住两条虎腿,拖著二百来斤的虎尸朝著山下走去。
一张桃木打造的方桌上,摆著研磨好的硃砂墨。
一只胖乎乎的手紧紧握住狼毫毛笔,在姜水浸泡后又晒乾的黄纸上,艰难地画下龙象两个象形字。
虽是寒冬腊月天,一颗颗汗水依旧从姜道林额间滴落。
一双握著狼毫毛笔的手止不住颤抖。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
姜道林长出一口气,画好符籙后,整个人疲睏至极,昏昏欲睡,像是被抽乾了浑身力气一般。
稍微坐在凳子上休息片刻,缓过劲来,又心满意得望著自己手下的杰作。
一张龙象符籙。
光是为了买这张桃木方桌,以及狼毫毛笔,薑黄纸,硃砂墨,就了他小酒馆一天的净收入。
为此,姜道林不止是在付钱的时候心疼,事后也依旧心疼不止。
要是被家父姜望道知道了,又要取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財奴,光想著进去不想著出来。
不过,好在他终於画好一张可以令人在一天內力量暴涨的龙象符籙。
为此,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望著躺在桃木桌上微微泛起红光的龙象符籙,姜道林试著將其捻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龙象符籙凭空燃烧起来,化作点点火光融入其双手之中。
“喝!”
姜道林感受著手臂肌肉似乎在暴涨,疲劳的身体又充满了磅礴力量,忍不住朝著空气来了一拳。
这一拳,硬生生打出了气爆声。
姜道林试著用一根小拇指就將桃木桌抬起来,忍不住夸讚道:
“有意思,若是日后发生械斗,岂不是能以一敌百?”
“以后境界提升上去,能不能大量绘製,向有需要的人高价售卖?
这种生意说什么都比耕田来钱更快啊。”
姜道林生下来就是依靠著其父姜望道经营著些许田產养大,但从小经歷过耕种之苦的他,从来就不觉得耕田能赚多少元银,勉强图个温饱可以,但是要赚钱,只有买卖才是生钱的好路子。
想著想著,姜道林索性躺回床上,闭著眼睛,一边休息,一边思索贩卖符籙的大生意该从何处入手。
大泽河畔两旁的柳树枝椏裹著冰霜,本该波光粼粼的河面如今也微微结其细碎薄冰。
姜游方静静坐在河畔边垂钓。
依旧是一匹木凳,一根竹竿,一个挡住积雪的草帽,轻轻哈了一口白气,能看见白雾飘向很远。
自从修炼《纯阳光曜诀》后,严冬腊月天的他只需穿一件平时秋季的布衫便可保暖,心里也不得不感嘆修行心法的奇妙之处。
可世上有千万人想要踏上仙途,也总有极少数人不想,而姜游方偏偏也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一开始对修行的好奇与衝动过去之后,便也觉得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从小他对自己的人生便没有任何目標,活著也便是为了活著。
其父姜望道强烈渴望振兴姜氏一脉的宏愿,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所以对修行之事也並不太上心,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愿意一个人孤独坐在河畔垂钓。
在姜游方的心里,只想著离开大泽乡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他觉得人生不必为外事所累。
活著便只是为了活著,不必强行为自己的人生加上太多的定义。
所以,他在等。
等一个可以离开大泽乡的机会,等一个可以去外面世界看看的机会。
三月五,春雷响,万物长。
一场磅礴春雨从天破云而降,一道道滚动炸响的春雷惊动田地里面的百虫。
春雨滋润万物,天地一片更新。
大泽乡一年最忙的来了。
家家户户都赶著黄牛,带著耕田的傢伙来到稻田里面,准备耕种新一年的水稻。
姜望道站在屋檐下,雨水从青砖上滴落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主家,我们族人跟王氏一族的人在田地打起来了!”
“我爹被活生生锄死在田垄间了!”
姜望道眯著一双有些昏的老眼,直到看清来人便是自家小侄子。
姜溪流。
“溪流,何事如此惊慌?”
“又不是小孩子还又哭又喊的,要是让別人家看见了,以为我们姜氏都是你这样的软蛋!”
姜溪流一边哭,一边抹著鼻涕眼泪,乾脆坐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哀声道:
“主家,我爹被王家人给硬生生锄死了,我宴魏哥在不在?让宴魏哥带著朴刀杀了王家全族,为我爹报仇!”
姜望道最是见不得別人掉眼泪,面色一板,道:
“胡闹!先把你那副娘们哭丧相收起来!好好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溪流强忍著悲伤,用手掐住大腿,以肉体的痛觉抵挡心里的伤痛,道:
“是还不是王家仗势欺人,一场大雨把原本用泥巴堆起来的田垄线给冲没了,所以王家人在新堆田垄线的时候,硬生生多占了我们一尺地啊!”
“这样下去,我们今年的收成至少要少一成,所以我爹脾气暴躁,硬是不同意这样划分,就跟他们爭辩,然后吵了起来。”
“我们族人就加入起来一起帮忙,吵著吵著那王家族人翻了脸,扬手一锄头就把我爹的脑袋给砸破了。”
“人当场就没气了,田间地头全是血水”
说完,姜溪流再也控不住心里决堤一般的悲伤,乾脆就是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姜望道恨铁不成钢看著躺在地上不停抽泣的姜溪流,长嘆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就先拿你们王氏一族来立下首威吧。”
扭身朝著庭院中走去,站在姜宴魏的房间门口,轻轻叩门,道:
“老三,福来叔被王氏一族给杀了,你去收拾一下烂摊子吧,爹老了,管不动这些狗屁事情了。”
“你大哥是读书人,二哥一心钻进钱眼里面,看不上田间地垄的收成,老四生性孤僻我又叫不动他,所以后面这族里大小事情,都看你来定夺了。”
屋內,正在屏气凝神修行的姜魏宴,缓缓睁开眼,思虑了一会,神色一冷,道:
“我姜氏一族,统一大泽乡,那就今日始,从王家头上动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