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美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依旧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脑海中那毁天灭地的景象残留的震撼。
她没有丝毫尤豫,从座椅上滑下,双膝跪地,向着鸣人深深俯首,平日里优雅从容的声音此刻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与前所未有的躬敬:
“请您……给予雾隐村这个机会!”
此刻,什么怀疑、什么试探、什么代价的权衡,都被那超越认知的力量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
在绝对的力量层次差距面前,任何心计都显得苍白可笑。
鸣人的身份来历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掌握着通往更高层次世界的钥匙,而他愿意将这钥匙递给雾隐村。
这就足够了。
鸣人看着她如此果断的姿态,轻笑一声问道:“哦?不需要我再为你证明些什么吗?我还以为,你会怀疑刚才所见,不过是我制造的一场更为精妙的幻术呢。”
照美冥脸颊微微泛红,想起自己最初那声“幻术?”的质疑,此刻只觉得无比窘迫。
她摇了摇头,声音坚定:“我深信不疑。”
“呵呵,起来吧。”鸣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便将照美冥托起,“现在的你,是否能代表整个雾隐村,做出接纳‘仙途’,并为此付出相应代价的决定?”
“如果可以,我便给你和雾隐村这个机会。如果不行……”
他语气平淡:“那就去把真正能做主的人叫来,我不喜欢等人。”
照美冥站起身,她迅速权衡,虽然村内还有长老团和一些顽固的旧势力,但在这种关乎村子命运、触及更强大力量的决择面前,她相信无人能够拒绝,也无人有资格阻拦。
更何况,还有元师大人会支持她。
“我明白了。”照美冥对着鸣人深深鞠躬,态度无比郑重,“请您在此稍候,我立刻去请能够代表雾隐村的人前来,与您详谈。”
说完,她不再耽搁,转身快步离开了居酒屋,身影迅速融入外面的浓雾之中。
她需要立刻找到元师,只有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才能代表雾隐村,接下这份足以改变忍界格局的“机会”。
居酒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鸣人端起有些微凉的茶,轻轻啜饮一口,目光平静无波。
机会他给了,就看雾隐村如何选择了。
是抓住机遇,乘风而起,还是固步自封,错过这天大的机缘?
当然,即便雾隐村拒绝,鸣人也有自己的办法继续实施变化。
大不了,毁灭后再建……
照美冥步履匆匆,几乎是动用瞬身术在雾气弥漫的街道上穿行,心中那份震撼与急切让她顾不上平日的优雅仪态。
她径直来到元师隐居的院落,也顾不得夜深打扰,直接将刚刚在居酒屋内发生的一切,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这位雾隐村长老。
“……元师大人,我可以确定,前日我们在海上看到的那片冰封海域,定然是那位大人的手笔。”
“他所掌握的力量层次,完全超乎了我们的认知和忍者范畴。他给予的‘机会’,或许是雾隐村摆脱困境,真正崛起的唯一希望!”照美冥的声音带着激动后的馀韵,眼神却无比坚定。
元师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闪铄着深邃的光芒。
他久久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仿佛在权衡着这突如其来的、足以颠复忍界格局的变量。
照美冥摒息凝神,等待着元师的决断。她知道,这个决定将影响雾隐村未来百年的命运。
良久,元师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立刻回应照美冥的话,而是默默地转身,走向内室。
他的步伐有些缓慢,却带着一种郑重。
片刻后,当他再次走出来时,手中捧着一顶物件——那是一顶编织精美、像征着雾隐村最高权柄的水影斗笠。
他走到照美冥面前,目光慈和而肃穆地看着她,将手中的水影斗笠缓缓递出。
元师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托付的沉重,“这顶斗笠,我一直准备着要交给你,只是总觉得,还缺少一个真正合适的时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雾隐村充满荆棘的未来,也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肩上即将承担的重任。
“现在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雾隐村的未来,水之国的命运……现在,正式交到你的手上了。”
“去吧,以五代目水影的身份,去为我们雾隐村,接下这份机缘。无论前路是福是祸,老夫,以及整个雾隐,都将与你同行。”
照美冥看着眼前那顶斗笠,心中百感交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郑重地伸出双手,如同承接千钧重担般,接过了那顶像征着权力与责任的水影斗笠。
指尖触碰到斗笠的瞬间,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不仅是斗笠本身的重量,更是整个村子和国家的期望。
“是!元师大人!”
照美冥挺直脊梁,将斗笠稳稳托在手中,眼中再无半分迷茫与尤豫,只剩下属于水影的决断与坚定,“我,必不姑负您的信任,不姑负村子的期望!”
她再次向元师深深一礼,随即转身,手持水影斗笠,步伐坚定地再次走向那家雾气缭绕的居酒屋。
这一次,她将以雾隐村第五代水影的身份,去面对迎接鸣人给予的“机缘”,为雾隐村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居酒屋的门再次被推开,风铃轻响。
照美冥去而复返,与离开时不同的是,此刻她的手中,稳稳地托着那顶像征着雾隐村最高权柄的水影斗笠。
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眉宇间少了几分之前的急切与不确定,多了几分属于影的威严与决断。
虽然尚未正式举行就任仪式,但当她手持影笠踏入这里的瞬间,她便已然代表了整个雾隐村的意志。
鸣人依旧坐在原处,手中的茶杯重新升起袅袅白气。
他抬眸看向去而复返的照美冥,目光在她手中那顶极具像征意义的斗笠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了然地微微颔首。
先前照美冥与元师会面的一切,自然都在他浩瀚神识的笼罩之下,无所遁形。
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看”到了那顶斗笠的传承。
但照美冥能如此迅速、如此顺利地获得元师的全力支持,并正式接掌水影之位,确实稍稍出乎他的意料。
这既说明了元师的老辣与果断,也证明了照美冥在雾隐村内确实拥有着足以服众的威望和能力。
这很好。
省去了他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一个决策高效、权力集中的势力合作,总比面对一个内部扯皮、效率低下的体系要愉快得多。
照美冥走到鸣人面前,这一次,她没有再行跪拜大礼,而是以平等——或者说,是以一方势力首领面对强大合作者与引路人的姿态,微微躬身,将手中的水影斗笠示于身前,语气庄重而清淅:
“旋涡鸣人阁下,我,照美冥,正式接任雾隐村第五代水影之职。”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鸣人,带着水影的担当与魄力:
“现在,我可以代表整个雾隐村,给出明确的答复——我们,接受您给予的机会!只请您……不吝赐教!”
鸣人放下茶杯,终于露出了一个较为明显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