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还没有开始,但非洲油田的开采权却已经被一位大人物给内定了。
据魏辰的消息,这位大人物的身份非常不一般,不仅跟上面有通了天的关系,甚至还能在十大财团说上话,简直就是要权有权,要财有财。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符合的规矩,但这位大人物的家族对华夏有着天大的功劳,改革时期可是把所有家产都捐给了部队,这点面子在上面还是有的。
不得不说,这条消息对江屿来说绝对是坏消息,毕竟昆特石油公司的新技术马上就要研究出来了,就凭45的采收率,他百分之一百能中标。
非洲油田可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江屿一度以为自己能靠着这座金山起飞,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江屿拿着手里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惆怅,毕竟他损失的可是整整一座金山,换谁能不愁?
一旁的魏辰见状,把手搭在江屿的肩膀上安慰道:
“兄弟别怄气了,这个麻烦是我给你带来的,你赶紧把公司卖了,亏了多少钱我们兄弟两个平摊,怎么样,哥们够义气吧?”
江屿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
“谁说我要卖这家公司了?”
“不过你还是很够义气的,看在你这么兄弟的份上,我现在可以卖给你20的股份,而且还只是成本价,两千万。
听见江屿的话,魏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疑惑,十分不解的问:
“不是兄弟,这明显是赔本的买卖,你咋还不放手呢?”
这件事情是魏辰挑的头,公司也是他找的,虽然最后他中途退出了,但江屿还是想给他一些股份,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看着魏辰疑惑的目光,江屿没有再瞒着他,直接就把新技术的事情说了出去,并且非常自信的说道:
“我觉得方博士他们一定可以做出新技术,只要新技术出来,这都20的股份至少能值好几亿,甚至是十几亿。”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新技术还在实验中,最后究竟能不能成还得看运气,如果失败了,你投进去的钱也没了。”
虽然都是兄弟,但有些话还是得讲清楚才行。
江屿把其中的利弊全都告诉了魏辰,并且拿出了20的原始股打算卖给他,不过他愿不愿意买,就得看他敢不敢赌了!
虽然两千万并不算多,但魏辰在家里没有什么经济大权,投资这样的事情还得经过孙蓉的同意才行,于是在听见江屿的话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为难之色。
“不是兄弟不信你,只是我在家里确实没什么地位,投资这样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主,我手里就只有一千万。”
魏辰叹息一声,然后又语重心长的劝道:
“这件事情毕竟是我挑起的,我原本打算让你把公司卖了,然后再跟你一起把这个窟窿填上,让你不至于亏得太多。
“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不打算卖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投资一千万吧,股份你给不给我都行,你看行不?”
“当然可以了,我又不是强买强卖,不过一千万只能买10的股份,现在新技术的实验就差最后一步,你以后可别后悔哦。”
一旦昆特公司的新技术实验成功,这10的股份可就不是一千万能买下的,而且江屿也不会再出售股份,对魏辰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但魏辰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把手里的香烟掐掉,不在乎的开口:
“没事儿,反正我也不缺钱,赚多赚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其实是一个理想主义的者,金钱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束缚,所以他对这笔投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两人聊完后,魏辰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江屿,甚至连投资合同都没有签,他说他相信江屿,这合同啥时候签都行。
兄弟之间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江屿把银行卡收下,然后就在魏辰的陪同下走出了别墅,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魏辰却又突然把他给叫住。
“兄弟!”
魏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咬着牙开口:
“看见你振作起来我真的很高兴,比我知道自己当爸爸了还要高兴。”
“我不知道你跟林漾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人不能只为了爱情而活着,我相信林漾会回来,但万一她不回来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别再放弃自己。”
这段时间虽然魏辰很少去看江屿,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担心江屿,他吃过爱情的苦,是所有朋友中最能跟江屿感同身受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理解江屿,也更想让江屿走出来。
江屿看着魏辰认真的神情,心里有着一丝酸楚,但很快就被他的笑容所掩盖,他懒洋洋的笑着回应:
“知道了,我会等林漾回来的。”
留下一句话,江屿冲着魏辰招了招手,然后就走上了一辆网约车。
回家的路上,江屿在车上再次看见了这座城市黑夜下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这座不夜城也变得安静下来,街道上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只藏在垃圾桶后面的流浪猫,还有一辆辆孤独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
原来这座城市也是如此的善变,江屿仅仅只是吃了顿饭,它就把自己换了一副模样,这脾气竟跟林漾有着几分相似。
网约车停在别墅门口,昏暗的路灯把江屿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他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幢黑黢黢的别墅,明明房子还是一样的房子,却已经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幸福。
推开门,江屿非常娴熟的走了进去,他并没有开灯,而是摸着黑走上了楼,去了他和林漾的房间,身子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枕头上还留着一根属于林漾的发丝,江屿一直没有扔掉,因为在这长长的夜里,他只有闻着发丝上的香味儿才能缓缓入睡。
一闭上眼,林漾的身影就再次浮现在江屿的脑海,江屿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意识也变得越发清醒,难以入睡。
不出意外,他又失眠了,在林漾离开的第19天。
江屿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还是没有打开灯,而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白色光圈照射在天花板上,给屋子里带来了一丝光明,借着这微弱的光芒,江屿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那把黑色吉他。
江屿已经很久没有弹过这把吉他了,它的表面都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灰,让他看上去更忧郁了,就像一个藏在黑暗中的老者。
这个老者驼着背,背着光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长椅上,江屿只能看见他的影子,和那道弯曲又充满故事的背影。
江屿把黑色吉他取了下来,用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琴身和琴弦,纸巾摩擦琴弦的时候会发出此起彼伏的颤音,似乎是那位老者的悲鸣。
在处理掉琴上所有的灰尘后,江屿又调起了音,手指在琴弦上依次弹下,最后组成了一个既简单,又动听的和弦。
在校准每根琴弦的音准后,江屿抱着这把充满故事的吉他弹唱起来:
“当你在。”
“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我在孤独的路上。”
“没有尽头。”
如果思念是一种病,那江屿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