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
九条莲今天也难得穿了件休闲衬衫和长裤，他提前十分钟到达东京都立中央图书馆正门，却意外地发现飞鸟澪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飞鸟澪背对着九条莲，正仰头看着图书馆门口铭牌上的简介文字。
而最让九条莲啧啧称奇的是她的装扮。
飞鸟澪今天不再是那身一丝不苟的校服，而是一条质地柔软的白色及膝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她纤细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一字带的白色凉鞋，露出了白皙的脚踝和涂着透明指甲油的脚趾。
如何评价呢？
用九条莲的话来说就是飞鸟澪此刻的打扮明显是小清新风格，看起来十分能激发男性的保护欲。
九条莲有些不忍心打破此情此景，欣赏一会后才开口道：“部长今天很有少女味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飞鸟澪闻声转过身，脸上依旧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九条莲能确定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更长。
“走吧，九条同学，我们需要查阅江户时期的地方志和怪异谭，寻找跟如月一词有关的记载。”飞鸟澪说完后便率先走向图书馆。
只是那轻盈的连衣裙和凉鞋与她平时认真严谨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的部长不可能那么可爱！
九条莲跟在飞鸟澪身后刷证进入图书馆，他看着飞鸟澪微微紧绷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虽然这位部长因为今天的特殊打扮而显得有点笨拙，但这样子确实比往日那副冷静过头的观察者形象更有意思。
至于中央图书馆本身，九条莲对此的唯一评价就是里面冷气充足，适合摸鱼。
飞鸟澪显然早有准备，她熟练地带着九条莲前往历史文献区。
“你负责寻找关于关东地区古驿站的记载，如果有发现可能的线索就记下来到时候告诉我。”飞鸟澪吩咐道。
“明白，部长。”九条莲低声应答，然后目送飞鸟澪走向另一排书架，她那身白色连衣裙在图书馆中分外显眼。
九条莲随手抽出一本厚实的《江户周边驿路考》，慢悠悠地翻阅起来。
他的心思其实根本没在书上，而是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愉悦感中。
种种迹象表明，飞鸟澪对自己的看法与众不同。
这就是青春啊，九条莲感慨着。
虽然九条莲可能是个孤独的小透明，但这不代表前世的李怀也是如此，没听说过痞帅的男孩子很受女生欢迎吗？
虽然沉迷耍帅的他依然没有在学生时期找到女朋友就是了，工作后更是每天忙的要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飞鸟澪拿着一本厚厚的《东京湾怪异谭集》走了过来，她将书翻到某一页后放到九条莲的面前。
飞鸟澪把纤细的手指放在那一页的段落上，解释道：“这里记载了一个发音类似‘如月’的古老渡口传说，据说在平安时代，还未怎么开发的东京湾曾发生过整船旅客莫名消失的事件，后人传言他们在浓雾中看到了不存在的灯火。时间、地点、消失方式，与‘如月站’都有所对应。”
飞鸟澪的声音压得很低，少女的吐息拂过九条莲的耳垂，让他觉得痒痒的。
九条莲低头看去，发现那段文字是用古日语写的，其中夹杂着变体假名，阅读起来颇为吃力。
他又抬头看向飞鸟澪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神情十分专注，并没有察觉九条莲的注视。
“厉害啊，部长。”
九条莲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不是为这牵强的线索，而是为她这份惊人的行动力和检索能力：“这么快就找到可能相关的内容了，平安时代貌似盛行妖怪传说？”
“只是可能性之一，我需要更多的线索来佐证，说不定现代都市的怪谈确实起源于某种古老的传说。”
飞鸟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九条莲却感觉她此刻像一头被抚摸后微微拱背的猫咪。
哈吉米那美路多？
飞鸟澪不知道九条莲的胡思乱想，她吩咐道：“继续找下去，重点是确认这个渡口的具体位置和后续记载。”
“遵命。”九条莲看着她转身再次投入书海的白色背影，笑了笑，也低下头，这次是真的开始浏览起手上的驿路考来。
当然，九条莲比谁都清楚，如月站根本没有任何历史渊源，这一怪谈纯粹是他凭空创造出来的。
但看着飞鸟澪如此认真地沿着他无意中引导的方向努力调查，这一过程本身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趣味。
九条莲甚至有点期待她最终会推导出一个怎样完全错误却又逻辑自洽的结论。
想想都十分有趣，真是愉悦啊。
时间到了中午，飞鸟澪合上手中的文献，指着做好的笔记开口道：“综合《东京湾怪异谭集》中平安时代渡口消失事件，以及现代如月站受害者皆背负命债的特性，我可以推测如月站并非现代诞生的怪谈，而是从古代就存在的现世与冥界之间的节点。”
她对着九条莲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推论：“那个渡口或许是古代祭祀或惩罚罪人的场所，积聚于此的怨念与执念并未消散，反而随着东京的开发，运送罪人的方式从古老的船舶变成了现代化的列车，它筛选符合罪孽标准的灵魂完成引渡，最终将那些灵魂囚禁在两界的缝隙中。”
飞鸟澪微微倾身，裙摆也压在古籍封皮，她义正词严地说道：“这不是偶然的灵异现象，而是一套严苛的、自发运转的审判机制。我们面对的或许是这座城市沉睡的‘意志’本身。”
九条莲凝视着她凛然而认真的侧脸，勉强绷住了表情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
飞鸟澪精密推演的链条越是完美，离真相就越发遥远——这份荒谬的错位感，比任何直接掌控的快意都更令九条莲战栗。
九条莲随后看了一眼时间，惊讶的说道：“都中午了，部长，一起去吃点东西吧，当然伙食费能报销的对吧，要不就去新宿的西早稻田站吃hitsujilodge吧，听说他们家环境安静温馨，还有特色羊肉小铁板烧，人均预算四五千日元的话也不算太贵，当然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觉得银座的njaakasaka也不错，人均只要三千多日元，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看蕾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