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锐金纹】刻录成功。
第二天，【坚固纹】刻录成功。
第三天，【轻身纹】刻录成功。
……
接连几天，王守业状若疯魔，不眠不休，居然成就了五道器纹。
即便勾勒器纹之间仍有冲突，以至于成品尚不能炼出，却也是一个惊人之举！
数十年的平庸岁月，本已磨平他的棱角。
如今一朝得悟，让王守业感觉十分不真实，心里倍感珍惜，似海绵般将器纹知识不断纳入脑海。
若非前堂学徒前来敲门，他却忘了，“闭店十日”的期限已过。
‘无这俗事，日日修行，真是天大的欢喜。’
此种想法如野草一般，在王守业心田中不断滋生，让他又生了几分感悟：
‘对真正的修行者来说，时间即最大的资粮。甲子筑基最佳，至今尚馀二十载，若还被俗事眈误，道途恐不远矣。’
想毕，王守业又有计较，施展清洁术打理干净，便施施然来到前堂。
百宝轩辰时开门，此时尚还有一刻钟。
前堂仅有学徒杨阳，等着他的吩咐。
不错，这正是王守业除去李一途以外的第二个学徒。
此人身高五尺馀，身形敦实如古松扎根，肩宽背厚，手臂粗壮如虬枝，行走时步履沉稳，踏地有声，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掌柜，巷尾老瞎眼从散修那边收了不少苦谛草，前几日碰到了，说要以一斤三十灵砂卖给我们，昨天却来告知，被那林全垲截胡了。”杨阳闷声道。
苦谛草是止血丹的主料。近来临平山麓妖兽颇多，散修争相狩猎，大有损伤，将这止血丹及其用料的价格都炒了起来。
往常营利过半的苦谛草，如今至少营利一倍。
只不过，闭店十日确实影响了不少交易往来，被老对头林氏截胡，也不太可能再要回来。
王守业思忖一二，吩咐道：“老瞎眼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会偏向我们。你和他说，后面店铺照常营业，再有这好东西，直接到店里交易即可。”
又拿出一瓶聚气丹塞到他手里，温声说道：“你修为上也要抓紧，一途既然离去，往后店里还要担当起来。”
杨阳本就是王守业收留的孤儿，对他十分信赖亲近，自然点头称是。
闲扯几句，等店铺开了门，王守业刻意站在前堂屏风后。
看到杨阳一人应对，初时手忙脚乱，渐渐也有章法，这才满意地折返回内间修行室。
‘杨阳虽不机灵，胜在憨厚老实，勤勉有加。这店内的事情，也可慢慢脱手交给他了。’
‘甚至那劫修交予我的清墟丹，也可给他分润一二，只说是我友人代为售卖。他向来亲我，又有灵石可拿，也不会乱说话。’
‘若是这炼器法成了，店铺内的分润不过等闲，凝水丹等一应灵丹、所需灵物皆可购买，至少满足中期修行资粮应无问题。’
梳理完店铺工作，王守业仿佛心里卸下一块巨石，只觉得浑身轻松，又双眼发光地继续投身控火、刻录器纹！
……
此时的李渊武却是气个半死。
指着王守业上交的《五行煅灵诀》，对李渊生呛声道：“你那四十岁小天才倒是鼻子灵，族内刚刚送了不少灵物，他就过去蹭好感，空手套白狼拿了这炼器法？！”
“这价值可是三千灵石！把他王守业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况且，途儿刚刚攀上这关系，居然不是我族内用的，而是这外姓掌柜！”
“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渊生也觉得意外，却不怎么生气，只道：
“族内也无这炼器法，现在平白拿了这法决，不也是大赚特赚？还省了三千灵石。”
“我看你那乖孙子一平，素来喜爱控火，尽可尝试一二嘛。佐道之术，本就能辅佐增长道行。”
这话倒是说到二长老的心里去了，平息了大半怒火，仅留下些许不甘：
“还是让这小子占了太大便宜。渊生，你向来想彰显族风，却别忘了两百年前的外姓之乱。”
两百年前，李氏外姓客卿不满当时长老的任意驱策，虽不能违背契约，却向外兜卖族内信息，引得劫修一拥而至，将李氏族地洗劫一空。
秘密购置的筑基丹，也被精准地劫走，让原本蒸蒸日上的李氏一落千里，缓了百年才缓过来。
出于历史教训，如今的外姓契约加了不少条款，包括“不准透露李氏的任何信息”、“不准向李氏族人动手”等等。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渊武的祖父就是死于这场动乱，现在看着外姓客卿逐渐增多，甚至能和族内六大长老相提并论，他又怎能不提防？
“除了这王守业，我看驻守临平山麓玄铁矿的田武簖，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一泉传来消息，说矿上每月挖得百斤矿石，竟有三十斤落入他的口袋。”
“还有传闻说，那白虎猎妖团的团长，正是这田武簖！”
“如今他已经练气八层，又有一帮散修帮衬。我看他是要自立门户，独成一族！”
族内三个练气后期的客卿，一是在清平山炼丹的蛇老人，二是看护灵田的一阶灵植师陈寅鹊，最后就是玄铁矿驻守负责人田武簇了。
相比较寿元不多的蛇老人和陈寅鹊，田武簇正值壮年，筑基有望，其勃勃野心甚至不加掩饰。
若非此人善于斗法，和林氏家族相斗总能占据上风，守住玄铁矿十五载，李氏族内早就弃之如敝履。
但随着田武簇破七破八，甚至快要练气圆满，李渊武等人可再也坐不住了。
“那就让他自立一族！”
李渊生早有应对之法，沉声道：“客卿不过帮衬，既无血脉纠葛，亦非奴仆。既然有自立之心，不如好聚好散，废止契约，收回玄铁矿。”
“我李氏家族，也不缺他一人。只要有资粮供奉，往后自有王武簇、陈武簇等人归入我家，何惧有之？”
“至于王守业，在这百宝轩扎扎实实做了二十年掌柜，帐本从无疏漏。如今为了自家道途换得炼器法，我李氏也不吃亏，不如继续交好。”
“要知道，这青茂地界，也有外姓筑基、荫庇本家的例子！”
首座睡意惺忪的大长老听完，终于睁开眼睛，道：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