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精神大振,立刻循着求救信号的方向游去。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祭坛的另一侧。他绕过石床,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影半沉在淤泥里
“兄弟!”杨奇心中一喜,以为是二队的赵东,赶紧游过去一把将那人拉了起来。
可当那人转过身,头灯的光照亮面罩的瞬间,杨奇的血都吓凉了。
面罩里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个黑洞洞的眼框和森白的牙齿——那是一具骷髅!
杨奇吓得差点把呼吸头都吐出来,猛地松开手向后退去。
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具骸骨身上的潜水服款式老旧,显然已经在这里沉了许多年。
杨奇在心里对着这位不知名的前辈拜了拜,默念道:“前辈,无意打扰,希望您能保佑我顺利救出纪元薇,回头一定想办法带您的遗体出去。”
按照行业惯例,他取下了挂在骸骨身上的潜水日志,准备带上去查明身份。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发现骸骨的胸前还挂着一块玉牌,那玉牌的样式和雕工,竟和他师傅陆简常年佩戴的那块非常相似。
杨奇心想,这或许是找到他家人的重要信物,便小心翼翼地将玉牌也取了下来。
杨奇重新开始查找求救信号的来源,但他感觉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背上的瘙痒感愈发剧烈,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肤。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从调节器里吸入的压缩空气,竟然带上了一股浓重的腥骚味。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越发真实。他甚至觉得有头发丝一样的东西被自己吸进了嘴里,黏腻地贴在上腭和舌头上。
他不得不一次次地拿下呼吸头,确认没有问题,再重新咬住,但嘴里那股腥臭却怎么也无法摆脱。
“是氮醉…”杨奇在心里告诉自己,高压环境麻痹了自己的味觉中枢,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忍着恶心,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朝着那断断续续的敲击声游去。
很快,他发现声音是从一处被淤泥半掩的岩洞里传出来的。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他没有丝毫尤豫地钻了进去。
洞内是一条狭窄的u形信道,求救信号越来越清淅。
杨奇继续游了几米,前方竟壑然开朗,他猛地往上游去,竟冲出了水面!
杨奇感觉自己上升了相当多高度,心中大喜,说不定这就绕过了y-13的深潭,能一口气到蜈蚣头!
这个洞里的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一个潜水员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制服显示他正是白云搜救队的人,很明显是失踪的赵东。
赵东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他看到杨奇,并没有获救的喜悦,只是抱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不住地颤斗。
杨奇赶紧爬上岸,摘下呼吸头,凑过去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他凑近了才听清赵东的喃喃自语:“好吵…别叫了…”
赤莲教的幻听!
杨奇立刻联想到了外面的赤莲教祭坛。他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纪元薇教给他的那句咒语嘶吼了出来:“翁存阿刷,仙洪辍簿,洽连影辍!!!”
吼声在狭小的洞穴中回荡。
没想到,这句咒语依然有效。赵东的身体停止了颤斗,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杨奇,虚弱地说道:“谢…谢谢你,兄弟。”
“没事了”杨奇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到这来的?”
赵东并未回答,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表情痛苦。
杨奇疑惑地掀开他的潜水服一看,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只见赵东的背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几十只一指长的软虫子!
那些虫子通体肉色,半透明,脑袋已经扎进了皮下,似乎在吸食血液,而肥嘟嘟的尾巴则在外面不停地蠕动,场面恶心到了极点。
杨奇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抽出潜水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虫子一只只从赵东的背上挑了出来。每挑掉一只,都会留下一个血流不止的伤口。
“兄弟…你…你的背上…”赵东喘着气,指了指杨奇的后背。
杨奇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这才明白那阵阵瘙痒的来源。他赶紧让赵东帮忙,同样挑出了恶心的肉虫。
杨奇将一只虫子装进样品袋,准备带回去研究。
赵东长吁了一口气回答:“我是之前被脉冲潮汐的旋涡给吸下来的。”
杨奇问赵东还能不能动,赵东表示勉强可以。两人决定立刻先在水中找找别的出路。
他们重新潜入水中,然而,刚游出去没多远,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头皮发麻,几乎停止了呼吸。
水里,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全都是那种肉虫子!它们像夏天池塘里的孑孓一样,在水中疯狂地蠕动,将整个信道堵得水泄不通。
杨奇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些虫子顺着他的耳朵、鼻孔往身体里钻的场景,吓得差点尿出来。
他刚想叫赵东,却发现这家伙反应更快,已经转身往回跑了。然而,他们的后路,同样被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虫群堵死了!
情急之下,杨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掏出了腰间的电击枪,按下开关,一道道蓝白色的高压电弧在水中迸发,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周围的虫子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间被驱散开来,清出了一小片空档。
但这把枪在水里用,就是一次性的,几个电火花之后就彻底烧坏了。
趁着这个空档,杨奇和赵东拼了命地游回了洞穴。
“完了…这下别说救薇薇,我自己都得死在这儿。”杨奇瘫在地上,一脸绝望。
赵东却喘着粗气,指了指顶上:“你看,上面…上面全是窟窿。这可能是从溶洞里一路侵蚀下来的竖井。说不定…说不定能爬出去!”
杨奇闻言大喜,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头顶的岩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深不见“顶”。
他立刻卸下沉重的氧气瓶,踩着赵东的肩膀,奋力爬进了一个稍大些的窟窿。上去之后,他再伸手将赵东也拉了上来。
进去后,他们发现,这些竖井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天然的迷宫。
两人在狭窄的岩缝中艰难地攀爬,一会朝上,一会朝左朝右。
杨奇爬得太专心,等他回头时,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赵东的身影。
“赵东!赵东!”他大声呼喊。
“我在这儿!”赵东的声音从另一条岔道传来,听起来有些遥远,“这里岔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别管了!我们分头往上爬!在上面汇合!”杨奇喊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