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肯刻意再次停顿，“总统先生，在半小时前，刚刚被简要告知了这份‘关切’的严重性。他让我务必亲自处理，确保信息准确无误地传达。”
威廉姆斯上将感觉后背的汗毛似乎竖了起来，不是因为炎热，而是因为布尔肯话语中蕴含的巨大政治风暴。
他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卫星电话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
布尔肯继续道，语气近乎命令：“我需要你，立刻、亲自、以最高保密等级，向相关‘技术部门’——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传达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马克，这没有回旋馀地：”
国务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宣读一份最后通谍：
“东京，不是游乐场。”
这六个字，如同重锤敲击在威廉姆斯的心上。
“任何后续的‘评估’、‘验证’或‘实战效能测试’活动，无论其性质如何隐蔽，无论冠以何种代号，必须获得最高级别的、跨部门的联合批准。这个‘联合’，明确包括我们外交系统（国务院）。绝对，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惊喜’发生在他们的内核都市区，尤其是东京都心23区内！否则，下一次被吵醒的，可能就不只是我的电话了。那将会是整个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和外交关系委员会的联合听证会，《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以及……我们盟友可能采取的你我都不会乐见的单方面行动。让他们把‘玩具’收好，或者，至少，离东京远点！越远越好！这是红线，马克，清淅的红线。”
甲板上的热浪似乎更加灼人。
威廉姆斯上将沉默了整整五秒钟，脸上的轻松惬意早已被军人在面对复杂政治难题时的凝重和一丝被无端卷入的恼火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布尔肯话语背后巨大的压力——这压力直接来自白宫，来自那个盟友的内核层，甚至可能来自国会山。他必须回应，而且不能显得软弱或不知情。
“收到，国务卿先生。”
他的声音恢复了海军上将惯有的冷硬和简洁，象一块淬火的钢，“信息会准确传达。东京……”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他强调了“意外”这个词，既是承诺，也是一种模糊的撇清——暗示之前的“草野组事件”即使发生了，也并非他或第七舰队的本意或计划内行动。
电话那头，布尔肯似乎并未完全放心，他抛出了更具体、也更危险的疑问：“那样最好。马克，这份报告……描述的效果非常诡异。听说这种……新式武器？或者说化学武器？还是某种新型神经药剂？能够令人瞬间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自相残杀？效果是否……可靠？”
国务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以及对未知威胁的忌惮。
威廉姆斯上将的大脑此刻象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
草野组事件？自相残杀？他完全不知情！
舰队情报部门没有相关简报，太平洋司令部也没有任何指示。
这要么是某个他不知晓的绝密项目在东京失控了，要么……就是有人栽赃，或者盟友内部出现了极其严重的误判！
但布尔肯的语气如此笃定，那份“详尽报告”显然给东京高层造成了巨大冲击。
现在承认自己一无所知？
那简直是政治和职业上的双重自杀！
那意味着他作为第七舰队司令对麾下（或相关合作部门）的潜在行动失控，意味着他在五角大楼和盟友眼中的权威受到严重质疑。
不，绝不行！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既然对方认定是“美军的先进武器”，既然布尔肯（以及他背后的总统和东京高层）都对此深信不疑并深感忧虑，那这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啊，是是是，”
威廉姆斯上将立刻接口，声音里瞬间注入了一种刻意为之的、带着点技术官僚式的含糊其辞，仿佛在谈论一件日常事务。
“确实……涉及一些前沿领域。效果嘛……”
他拖长了尾音，仿佛在斟酌措辞，“目前看……非常具有‘指向性’和‘戏剧性’。我们正在不断实验、改进和优化其可控性与作用范围，这需要……非常精细的调整和大量的后续验证。”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是否可靠”，而是将话题引向了“需要更多投入”。
布尔肯的声音透出谨慎的兴趣：“所以……效果是积极的？有实战价值？”
“从初步反馈来看……‘结果导向’非常不错。”
威廉姆斯继续打着太极，用模棱两可的词汇包裹着内核意图，“但是国务卿先生，您知道的，要将这种……嗯……‘非传统能力’转化为稳定可靠的战术或战略选项，需要克服巨大的技术瓶颈。这涉及到最尖端的生物工程、神经科学、定向能……甚至是量子级别的操控理论。”
他毫不吝啬地抛出一连串高大上的术语，将水搅得更浑，“每一项突破都需要天文数字的投入、顶尖的人才和最严格的保密环境。目前的项目经费……”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巨大的空白，语气中带着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和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布尔肯在权衡。
一方面是对盟友安抚的政治压力，另一方面是对这种听起来极其危险又可能具有颠复性潜力的“武器”的忌惮与一丝贪婪。
如果能掌握这种能力……二十亿美元？在五角大楼的预算里，这并非一个无法承受的数字，尤其如果能换来战略优势和对潜在对手的威慑。
“……明白了，马克。”
布尔肯的声音恢复了国务卿的沉稳，“维持技术领先和确保行动可控性是首要任务。我会与国防部长和预算管理办公室沟通。初步……可以确保一个专项信道，用于相关‘技术验证与安全管控’的升级，额度大约在二十亿美元左右。细节会通过保密渠道发给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