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总司以一种近乎审视实验样本的姿态,静立于排球社场馆外。
场馆内的混乱,在他眼中并非需要共情的悲剧,而是他行动后产生的、需要被观测和处理的“现象”。
他成熟稳重、责任感强?
不,更准确地说,他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闭环”须求——凡是他天道总司引发的变化,其过程与结果,都必须在他的观察或控制之下。
这无关拯救苍生的崇高,纯粹是一种源于绝对力量的、对自身影响力边界的确认与掌控。
这么多人因为他解决掉土井磊而陷入混乱?
这局面确实超出了他最初的“变量预期”。
但坐视不管?
那不是他的风格。
并非出于愧疚,而是因为这团混乱是他亲手制造的变量,他有必要“清理”或“引导”它,观察其最终走向。
这就象科学家不会任由实验失控一样。
“重新找一个教练。”
天道总司的思维冷静地切入内核。
这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一个用于稳定实验环境的关键因子。
教练?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特定功能的“工具组件”。
合适的不好找?土井磊能作恶多年,恰恰证明了这类“工具”的稀缺性——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观察点。
奥运会级别的教练?全国级别的?天道总司快速评估着这些选项。
奥运级是奢望,全国级性价比太低且不稳定,还可能引入不可控的外部变量。
他需要的是一个易于掌控、功能明确的替代品。
“找雪之上怜奈帮忙?”
念头闪过,立刻被天道总司掐灭。
依赖他人?
尤其是雪之上怜奈这种感知敏锐的存在?
那等同于将实验主导权拱手让人。
他享受的是在暗处编织秩序的快感,如同操纵棋盘的无形之手。
站在阳光下?暴露在雪之上怜奈这类存在的视野中?
只会招致不必要的观察和干扰,破坏他精心维持的隐秘性。
他的“帮助”,必须完全按照他的规则进行。
回家,开计算机。
搜索全国大学排球教练信息。
海量的数据扑面而来,天道总司眉头微蹙。
信息处理并非他的强项,这种低效的筛选方式让他感到厌烦。
效率太低,如同在沙砾中淘金。
“土井磊的竞争对手?”
他灵光一闪,改变了搜索策略。
这才是更直接的切入点——查找与目标(土井磊)相关的、可能具有替代价值的“同类项”。
土井磊的负面评价?天道总司漠然扫过。
那些致残的案例?
不过是证明其“工具”劣质性的数据点。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些曾碾压土井磊、获得全国冠军的教练身上。
实力?确实有。
但天道总司清楚,这些人绝非排球社这个“小型实验场”能承载的变量,引入他们只会让局面更复杂,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继续搜索。
土井磊欠债潜逃的新闻跳入眼帘。
天道总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人渣的末路,意料之中。
他精准地从中提取关键信息:土井磊的同学圈,同样从事教练行业,名气不显。
“就是他们了。”
天道总司眼神锐利。
名气?无关紧要。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了解教练圈内部信息的“接口”,一个能被他轻易访问的“数据库”。
通过催眠,他可以象翻阅文档一样,从这些人的大脑中提取所需情报:谁可能接受这个职位?谁有能力(至少能维持基本训练)?
最重要的是——谁的人品足够平庸或可控,不会成为新的麻烦源头?
他锁定了距离最近的目标——安西教练。
一个理想的初级“访问节点”。
明天放学后行动,高效而直接。
第二天,意外发生。
矢野梦主动找上了他。
“天道同学,上次谢谢你。”
天道总司内心瞬间警铃大作!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施加的指令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
按理,她对他的认知应该被彻底复盖或模糊化。
失效?这在他精确控制的“能力模型”中是异常量据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同学。”
天道总司压下立刻进行深度催眠探查的冲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冷汗并非源于恐惧,而是面对实验变量失控时产生的、混合着强烈好奇与探究欲的兴奋感。
“没有,我很记得。”
矢野梦的肯定,如同一个响亮的警报,宣告着催眠指令在她身上的特异性失效。
“方便聊聊吗?”
她小声询问,带着顾虑。
“我放学之后有空。”
天道总司立刻应下。
这不再是关于排球社的麻烦,而是一个崭新的、极具价值的实验课题:矢野梦!
她为何能抵抗催眠?是意外?还是她本身具有雪之上怜奈级别甚至更特殊的抗性?
或者……他的能力模型存在尚未探知的个体差异阈值?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给我整出一个大惊喜。”
天道总司心中冷笑,但这“惊喜”点燃的是他作为研究者的强烈兴趣。
矢野梦,从一个被拯救的样本,瞬间升级为一个极待解析的特殊案例。
放学后,天台。
“天道同学。”
矢野梦看到他,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天道总司走向她,眼神不再是俯瞰众生的冷漠,而是如同精密仪器扫描目标般,充满了专注的审视与冰冷的探究。
他需要数据,关于这个异常样本的一切数据。
排球社的麻烦暂时退居次席,眼前这个能突破他精神指令的“特殊个体”,才是此刻最具吸引力的实验对象。
他倒要看看,她身上藏着什么样的“惊喜”。